第三十一章 摊牌第2/3段
“droit de cuissage！”老宰相也厌恶至极地重复了一遍。
“dro什么？”格兰妮亚并不懂布列塔尼语或者典故，可当她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大概知道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眉头紧蹙，不满与愤怒溢于言表。
“呸！老娘非得阉了这些畜牲！”她气得浑身发颤，手不经意间就往枪柄上摸。
后来三人又闲聊了一下战地情况，公爵和格兰妮亚便打算告辞。临行前，老宰相一再叮嘱威廉公爵最近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年轻的皇帝对统治权有着极大的占有欲，尽管他优柔寡断的性格似乎证明了他没有什么决断力，然而这正是最值得注意的。一个自卑的、活在别人阴影下的人很容易对外表现出强烈的自尊乃至自傲，皇帝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盖住自己尊贵的身份与地位，他很可能在一众奸臣的挑唆下不断疏远排挤弗莱德里希与威廉（事实上，状况就是如此），但不管怎样，宰相也要求公爵记住，他依然在为自己的国家努力着，他所做的一切也恰恰证明了他的成长，他对独立、别人的认可和话语权的渴望，雏鸟终究会脱离老鸟的翅膀去追寻属于自己的蓝天。
哪怕这意味着他的挣脱会深深刺痛老鸟的双翼。
“记住，你既然恪守那一份古典贵族的高尚与荣耀，那也请别忘记他们对主人的忠诚与誓言。我老了，也太累了，我遵从先帝病榻前的承诺，会用我的生命护着他的帝国和后人成长，等我行将就木的时候，我才能安心合上眼，去那个世界和我的皇帝报告说，你的仆人尽忠了。”
言毕，唯余沉默。离开前，威廉公爵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老宰相看着墙上约瑟夫大王的油画出神，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接下来，便是去拜访赫伯特。现在身为骷髅近卫军团长的他依然对威廉公爵毕恭毕敬。公爵也无时无刻不在挂念自己的兄弟们，于是他们寒暄一阵后便一同去参观了马厩和训练场，每个骠骑兵都卯足了劲，训练得干劲十足，要把最优秀的一面展示给老长官。
“放心吧，殿下，一切都没变，完全按照你的老方法操练，一刻也没松懈。”赫伯特向公爵排着胸脯保证。此刻，骠骑兵正在重演远征伏尔加时公爵指挥的斜向冲击破阵法，眼见着纪律严整的骠骑兵们从紧密的墙式冲锋迅速转变为楔形阵型，一下冲垮了演习的步兵方阵，几乎重演了当时的场面。威廉公爵一时感慨万千。
“很好，不过……”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这话，但总觉得有这个必要。
“我在，殿下。随时接受指教。”赫伯特连忙敬了个军礼。
“好吧，说实在的，纪律这块完美无缺，但我希望，你能加上一点自己的建议，而不是完全按着我的法子走。”
“属下遵命。”
参观完毕后，公爵与骠骑兵军官们一起共进晚餐，赫伯特别出心裁地准备了甜果酒配熏鱼，还请来了部分鞑靼枪骑兵军官和老将军迪米特里。许久未见，众人自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原来随着伏尔加一战受伤后，老宰相顾及迪米特里的年龄和身体，执意让他退休，当然不服老的将军还和老友吵了一架，最后老宰相靠一桶珍藏的陈酿麦芽酒换取了老友的“半隐退”。现在鞑靼枪骑兵团也正在改革换代中，帝国从东部新征服地区招募马术娴熟的瓦尔德人，与鞑靼人、一部分赫斯人和西南伏尔加人一同新编为帝国乌兰骑兵团，相比从前鞑靼掠夺者们五花八门的浮夸装备，清一色的双排扣的军服、彩色腰带和桶帽显然正规了不少，焕然一新的气质多多少少冲淡了鞑靼老兵对往日传统逝去的抱怨。
愉快的24号就这样过去了，次日便是皇帝的大婚。眼见这门婚事木已成舟，曾经反对声重重的大臣们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恭贺新禧的嘴脸，巴不得立刻去讨夏洛特女亲王，也就是未来的皇后的好感。从巴掌大的珍珠，到能塞下一个人的砗磲，从戴上一会脖子就累得发酸的巨型祖母绿项链，到能把威廉公爵的领地重复买两遍的全套铝制餐具茶具两百余件（你没看错，这个年代，由于难以达到铝的熔点，铝的价格贵得出奇，远远高于黄金，又是定制的御用品），换算一下，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获得这些等值于他们十几年俸禄的宝贝的。
那公爵送什么呢？
“我自有想法。”他说道。
于是到了晚宴，很出人意料，倒是一众稀世珍宝里最不起眼的公爵的礼物最受新娘青睐。原来他为新娘送了一只大陆游隼——常出征的赫斯贵族军官很喜欢养些猎鹰猎犬什么的，就数威诺，会用我的生命护着他的帝国和后人成长，等我行将就木的时候，我才能安心合上眼，去那个世界和我的皇帝报告说，你的仆人尽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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