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后28公里第2/3段
“打！”
顷刻间，透过树影婆娑，一片硝烟云夹杂着呼啸的子弹喷涌而出，几乎是一阵黑雾接着一片白雾，布列塔尼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脑袋上、肩膀上、胸膛上四处开花！射术精湛的轻步兵和猎兵专挑人的头和心脏射击，而精锐的掷弹兵用手榴弹爆炸时的烈焰在人堆里不时制造飞溅的血肉。转眼之间，这一长条队伍的中间就坍塌下去，殷红下去，头部的士兵急着回头救尾巴，尾巴的士兵急着冲上前救头部，哪想就这样自己把自己堵得水泄不通。眼见时机成熟，威廉公爵收起气步枪，向着号角手高呼：
“冲锋号！掷弹兵，和我上！轻步兵、猎兵侧翼射击掩护！”
“为了皇帝！”
两侧丘陵几十个倒三角以猛虎下山之势挺着刺刀，扔着手榴弹奔涌而来。威廉公爵就冲在第一个，只是右手一挥寒光一道便一刀抹了一个敌军的脖子，他身边几十把友军的刺刀探出来，没有一把不是滴着红色。当然陷入绝境的猎物也是最危险的猎物，他们发了疯似地要围上去，歼灭钉在队伍中的联军部队。一把刺刀就这样贴着前面一个士兵脑袋向公爵直冲过来，他早有预料，横刀扫劈荡开刺刀，一个箭步冲上前飞起一脚铲在对方膝盖上，当那个布列塔尼士兵嚎叫着弯下腰时，公爵早已回刀双手握持凌空落下，正中脑门，眼前多了个红白混杂的喷泉。然而丝毫来不及休息，左右前后上下不是近在咫尺的刀刃与寒风就是即将刺过来的刀刃，威廉公爵奋力硬碰硬格开最近的刀光剑影，像昔日一样突然转身避开刀刃同时弯刀交予左手斜向上飞去，顿时削去一支血淋淋的还握着刀的人手，耳畔是惨叫连连，可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勒住那个断手伤兵的脖子把他拽到面前，于是那些充满杀意的刺刀全戳在伤兵身上，一下多出十几个淌着鲜血的窟窿。趁他们发愣，公爵一把推出伤兵，人跟着那躯体冲向敌军，待尸体一倒下就是随意劈砍，刀光过没有嚎叫，只有鲜红色的雨。
中间被击溃，两头不断遭到射击，布列塔尼人最终支持不住，抛下武器狼狈逃去，又被联军轻步兵一一点射倒下，恐惧的氛围顿时传遍军队，终于有人膝盖一软一跪，双手高高举起，一传十十传百，除了深陷白刃战的那部分人，大片大片的士兵举起双手，或者扯下不知哪里的白布条在空中挥舞。
“投降！投降！投降！”
最后，所有布列塔尼人，如果还是活人，都举起手来，眼神空荡荡的，联军掷弹兵的脸上也是没有一点血色，有些人支撑不住，一屁股坐下来，发现腿已经没有丝毫知觉。
习惯了白刃战的公爵默默拭去刀上的血迹，把它重新别回腰间，习惯性地，他掏出胸袋中的怀表，原来这场刀子见血的拼杀，仅仅只持续了13分钟而已。
嘿，这就是度日如年，这就是地狱，他苦笑着。
“长官，这些尸体怎么办？”一个军官凑上来，眼睛却直直盯着小道上那些歪倒的尸体，放出若有若无的光芒。战斗结束只一会儿，成群的蚊蝇就盘旋在半空中，享受这腐烂的盛宴。“让俘虏去挖几个大坑，埋葬死者，禁止劫掠。”
呸！丧气！但军官们也只好把不满憋在心里。俘虏拿着铲子哆嗦着挖出几个坑，把死人往里面一抛，碎成几块的，也只好一块一块捡起来扔下去，然后也只好在看守恶狠狠的目光中把泥土铲到之前战友的脸上，呕吐声此起彼伏，而联军，看着那些尸体上的细软也被泥土一同掩盖，好不眼馋懊恼。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怀揣着家国荣耀和骑士精神来到军队的，用大陆某位大哲的话来讲，“我们的军队是由一批投机者、地痞流氓、无赖混子构成的。”他们加入军队，一来可以混口饭吃，二来就指望打胜仗后靠掠夺发财，一些人往往靠一具尸体一夜暴富，回国转身就成了社会上层名流中的一员，尽管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酗酒赌博、脏话连篇，甚至连字都不识。但当金灿灿的金币摆在眼前时，还有谁会去啃史书典籍里“骑士精神”“贵族精神”这些干涩的字眼？更何况在这个真正的贵族行将就木的年代？
一而再再而三的禁止掠夺尸体，公爵也看见联军士兵眼中的热情日益消散。他也知道自己的平易、自己的宽容正一点点让流氓军人们为自己贴上软弱的标签，可他并不是太在意，他要的只是帝国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以及，他从没有在这儿找到名唤归属感的留恋。
部队回到诺尔顿，在他们伏击布列塔尼援军的时候，留防士兵也在加紧轰击城墙，公爵让传讯兵把援军已经被歼灭的消息散布出去，于是民心慌乱，少许驻军眼见内外交困不久也升起了白旗。10月2日，联军成功占领诺尔顿，通向塞涅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
10月4日，距塞涅63公里，在广阔无垠的北布列塔尼平原上，四万联军与六万布列塔尼军队爆发了遭遇战。最精锐的2万布列塔尼各色骑兵布置于阵线中央位置，右翼是2万4千名排成6条纵队的线列步兵，左翼是装备各色的民兵和炮兵共计1万6千人，轻重火炮60门，其中有10门榴弹炮，都布置于简易的拒马、掩体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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