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永不见日第3/3段
奈何波涛不领情，红雾散尽，安哈尔特侯爵只是大声哭喊着，捂着肩膀在船上打滚。“该死！”格兰妮亚啐了一口，迅速把火药包咬开为长枪火药池重新装填。此时追踪者号已经把火炮全部换上葡萄弹逐渐对准无上荣光号，两船近在咫尺，不可能无法命中，只是由于叛军的内讧久久无法发射。无上荣光号幸存的叛军见此，更是对安哈尔特骂不绝口，绝大多数一哄而散向威廉公爵投降。
“公爵殿下！他们准备把我们一起炸沉！您救救我们吧！”有叛军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下连军官也慌乱了，谁都明白船只殉爆的可怕。公爵冷静地扫视一眼周围，忽然向外面冲出去，一边跑着一边喊，“赫伯特，手榴弹！”
他一把接过赫伯特递来的骑兵用手榴弹，冲到最上层甲板，全速爬上无上荣光号还完好的前桅杆。“所有人，给我把这根桅杆砍断！快！”这绝对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但公爵的军官只是服从指令接力拿来斧头什么的就把桅杆三两下砍断。桅杆轰然折断，带着最上面公爵渺小的身影向咫尺之间的追踪者号直倒过去。
“蠢才！你根本够不着我们！”
安哈尔特忍着疼痛讥讽道。
哪想公爵根本不打算登船，他只是借着桅杆倒下之势，在半空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投出手榴弹。就算手榴弹够不中上层露天甲板，它也完全能落入火炮射击处的窗口。
爆炸炸开了这个火炮射击窗的一小块船壳，然而这看上去只是报销了一门火炮和几个炮手，引发一阵混乱，并没有对船体造成什么大损害。
可这并不是结束，“向炸开的口子射击！”格兰妮亚已经会意，话音未落，她的长枪已然喷出炽热的火焰，这次成功击毙了追踪者号的舵手，又为大家争取了一点时间。无上荣光号上的水手和军官冲上露天甲板向追踪者号进行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炮手则全力把船头的轻炮对准追踪者号后部，点燃引信。此时公爵也重新找回平衡，顺着桅杆爬回无上荣光号上面。他稳住身形，重新举起骑兵刀，对准安哈尔特。
“叛徒！你永远也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这么准的距离，不可能打不中。
一刹那，战场上的一切似乎静止了，然而也只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团璀璨的火光带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几乎把追踪者号从海面上一下扔上天，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破碎的船只碎片四下飞溅，整艘追踪者号完全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球，只坚持了片刻便被汹涌碧涛吞噬。但烧焦的木料和人体的气味，足以在这片海面滞留许久不散去。
沾满血迹的，安哈尔特家族的旗帜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着。经大伙搜寻，追踪者号没有幸存者。
姗姗来迟的赫斯帝国海军目睹了追踪者号沉没的景象，目瞪口呆。当格兰妮亚和赫伯特扶着威廉公爵走下船只，站在码头上时，围观的无论是群众还是士兵或贵族，都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人们脱下帽子，向帝国的偶像和救星致以最高的敬意。
只有几个人例外。
霍亨索伦侯爵用手帕直擦着汗，庆幸自己没有被挑唆进安哈尔特的叛国计划。
看着欢庆的人群，皇帝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人回到皇宫最深处，把自己锁进书房，连仆人也不让进去。
而老宰相，弗莱德里希，只能又是赞叹不已，又是连连摇头叹息。这场短暂但激烈的内乱结束了，他寻思着，但……几乎丧生的全部是温和派和中间派官员，而皇帝已经表现出明显的不满，自己还能帮帝国争取多久，就真的是个未知数了。
当然威廉公爵还没空想这些，除了让军官们领军回到军营，以及为死难者致意，向每一位平叛的人感谢，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他把缴获的叛军物资变卖，又抵押上自己祖代封地田产半年5%的收入，甚至问赫伯特等几个亲信军官借了一小笔钱，为“海燕”号全体船员送上了黄澄澄闪烁的金子。
目瞪口呆地接下公爵亲自送来的金子，船长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只说了一句话。
“殿下，您的军队还缺人吗？”
“你们也知道，卫戍皇家的骷髅骠骑兵和气枪兵不完全由我说了算。但，我很乐意向帝国海军部引荐一批卓越的水手。”
离开码头，走在重归宁静的滨海大道上，看夕阳羞红了脸蛋一点点投入大海的怀抱，白鸥点点，歌唱即将谢幕的黄昏和终将到来的黎明。公爵也完全放松下来，准备在长椅上玩赏一下海边的落日余晖。他看着炽热的夕阳最终被染做金色海水淹没，一层紫红色的阴影逐渐蒙住黄昏，宣示着夜幕很快将主宰穹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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