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永不见日第1/3段
就在乱作一团的宴会厅里，下人匆匆抬走各叛军的尸体，甚至来不及清理地上污浊的血迹。老宰相扶住年轻的皇帝，让他坐上最首席，顺便为他理了理皱成一团的领子，随后便背着手侍立于右侧。约瑟夫皇帝吸了口气，努力挺直腰板，用尽可能威严的声音宣布道
“朕在此郑重宣布，卡利茨•冯•安哈尔特犯下欺君叛国之罪，按神圣的帝国法律，朕剥夺其贵族头衔，没收一切财产。诸爱卿请立即将其逮捕！一切安哈尔特的逆党都必将受到帝国法律的制裁！”
“是的，陛下！”
各领兵诸侯匆匆离开皇宫，老宰相看着皇帝大腿外侧浅浅的伤痕，只觉着心里颤个不停。“陛下，老臣请您不要太责备威廉公爵，他也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皇帝又是不耐烦，又是有些落寞地挥了挥手，看着老宰相，皱着眉头“有一点，我想不通的是，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为什么大臣们都不怕我，只怕您呢？”
宰相只有沉默。他坚毅的大理石颗般的面庞蒙上一层阴影。皇帝似乎没有太在意，只是回过头边叹气边不满地自言自语。可对老宰相来说，眼前这个自己带着长大的少年皇帝，第一次也头一次让他有了一种感觉——
毛骨悚然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在军营，格兰妮亚看向公爵，而他只是匆匆整理好军装，用通条压实枪管中的火药。
“我也知道，我不开那枪意味着什么。我倒不是在乎这狗屁头衔或者什么”他自嘲似地苦笑道，“放心吧，陛下是个明白人，就算他不是，老师也是。”
“那你有没有为那天准备过，他离开的那天？”她严肃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也许吧？不过老实和你讲，我还能在皇宫圈子混的唯一理由，就是我能打仗，而这片大陆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只会愈发硝烟弥漫。”公爵已经准备完毕，他跨上战马，军帽上的骷髅如腰间的弯刀，只有纯粹的银白色闪光，没有一点温度的存在。“赫斯以军立国，带领她度过即将到来的风暴，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我也无所谓了。而等她真正为这片大陆接受，而不是只因为军队而受到列强般待遇的时候，我们这种人也就可以安心退场了。”
恍惚间，他的眸子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落寞，可他只是策马横刀，高喊集合的口号，放眼尽是马刀与帽檐骷髅的银辉交相辉映。
狡猾的安哈尔特侯爵自叛乱伊始就躲在首都码头中的帝国舰队旗舰战列舰“无上荣光”号上，等城中起火，就趁机带乱兵劫持了战列舰，连同一艘既负责护航也用于拖曳的群岛护卫舰“追踪者”号，为计划失败留了退路。眼见着庞大的舰艏劈开汹涌波涛，片片白帆遮天蔽日，船体两侧黑洞洞的炮管向两侧投下阑珊的阴影，赫斯孱弱的海军哪敢拦截？对于一个以陆军为根本的军事帝国来说，这唯一一艘一级风帆战列舰就是下血本的核心主力，而剩余的帝国舰队大多由五级风帆巡洋舰构成，甚至连三级战列舰都是寥寥无几。
待诸侯领兵赶至码头，只能干瞪眼，盯着战列舰一点点移出船坞，驶向大海蔚蓝的怀抱中，倒是谩骂和胡乱的开枪射击声算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战舰。
见此，威廉公爵不假思索分开人群，喝令大多数骠骑兵原地待命，只领着格兰妮亚和赫伯特等一批核心军官十几人直接纵马跃上一艘单桅私掠船“海燕”号。
“立刻出海，追击那搜战列舰！”来不及解释，他翻身下马一把拽住要逃跑的船长，大声叫道“事成之后黄金结算！现成的金子！”
于是所有人一下安静下来，船长看了看满脸严肃的公爵，又瞟了一眼身边摩拳擦掌虎背熊腰的军官，一咬牙，命令他的水手立刻杨帆启航。
“狂妄小鬼！不自量力！”安哈尔特望着望远镜中一片孤帆拖着一艘长窄型小船，在碧涛翻涌的海面上随着海波忽上忽下，全速驶来，不由勃然大怒。“让追踪者号砍断缆绳，全舰左舷对敌准备开火！”于是，两艘船上的叛军水手们手忙脚乱地爬到船艏，用斧子三两下劈断缆绳，宛如海上堡垒的无上荣光号在低沉的长号中借着风一点点横过船身，船头船尾具是拨开一片翻涌的白浪，海面上立刻多出一块不祥的阴云，以致巨舰转向搅动的海风都让海燕号减缓了些许航速。轻快的追踪者号为了避免与无上荣光号相撞，便全速前进后略微转向，在海燕号10点钟方向横船准备齐射。
“全部16门炮上链弹！想活命的就听我号令！”威廉公爵站在舰艏，拔出骑兵刀高高举起。亲自掌舵的船长也只能一边下令一边在胸口不停画十字。
“准备！”安哈尔特侯爵一声令下，两艘船一侧共90门炮几乎一致地瞄准了海燕号逐渐逼近的舰艏，只需一轮齐射就能用弹雨把私掠船生吞活剥！
“右满舵！”
“殿下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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