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焦土第1/3段
告急的情报不时飞来，米哈伊尔元帅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就让副官把他们统一打包后丢进火堆。数量庞大的伏军逐渐出现在茫茫雪原上，纵使阴风滚滚，卷着玉屑般的飞雪，把天地间搅和得晦暗一片，那衣着整肃的部队依然纪律严明。在元帅的一再要求下，伊凡七世拿出了自己的家底——各部的近卫军。圆筒军帽和上面高高竖起的羽饰，配上锃亮的军靴和恰克里奇马裤，给那本就整齐的队列增添了不少威严。
“槌砧战术，很好，但赫斯人太依赖两点了：一是骑兵部队，哥萨克骑兵的吃苦耐劳和骷髅骠骑兵的高度军事素质是他们的铁锤，二是农奴，各地农奴士气高涨，纷纷为赫斯提供兵源和补给，为他们输血。我已经派出别连科夫率最快的轻骑兵去拦截他们，胸甲骑兵会随后赶到提供支援。至于我们的步兵主力，要把他们拦腰切断，再分割包围。”
“那农奴和哥萨克叛军问题怎么办？”有几个参谋提出疑问。
烛光摇曳，老元帅深邃的双眼静静沉默着，没有一丝一毫波澜。就像他脸上岁月雕琢的痕迹，不言不语。他转过身去，两手叉腰，默然注视着皑皑白雪。
“按原计划。我老了，陛下还年轻。”
快马载着信使，把惊人的消息迅速传播至伏尔加各地。沙皇宣布实施农奴改革，农奴每周只需要为地主劳作三天，而被农奴控告行为残酷的地主经查实后将被剥夺财产，各城镇由军警严格监督管理，保证新政实施的同时实施宵禁。地主买卖土地上农奴的行为必须以书面形式报告政府并等待审批。
大赦原先的罪犯，鼓励将功赎罪，而对待反叛者，一律格杀勿论。军民人等举报、杀死或捉拿叛军者可到政府领赏，农奴可以直接获得自由，甚至获得叛乱地主的土地。实施安抚哥萨克政策并进行军事改革，从国库给予哥萨克人补贴，鼓励他们自由开发伏尔加的新领土以及过渡到定居种植生活，在安全区扩大水利工程和城市基建，鼓励哥萨克人参与并给予优惠。军事上，哥萨克部队的指挥中枢将由哥萨克人和伏尔加人共同协商指挥，步兵方面拆分旧各部建制，与伏尔加军队重新混编。哥萨克骑兵则专门编入伏尔加正规部队，接受统一的伏尔加军事训练培养，原军官不变但受伏尔加上层统一领导。从此，他们不再是雇佣兵形式的、独立的哥萨克军团，而是成为伏尔加战争机器的正式新部件。
至于元帅，他给军队的命令很明确——焦土政策。于是威廉公爵进攻路线上的守军烧毁了周边所有村庄和粮仓，把一切物资和人力集中于堡垒内坚守。元帅的军队所过之处放纵士兵劫掠纵火，他们欢呼着，顶着刺刀冲入农奴的房舍，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把或哀求或反击的农奴们绑起来揪到广场上集中，几个军官一声令下，无数漆黑的手榴弹落入人堆，瞬间腾起一片飞溅的血肉。硝烟散去，再由士兵走进难以辨认的人堆，用刺刀结果苦苦挣扎的幸存者。在此之后，大军开拔，留几个人一把火把村镇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焦黑的瓦砾和横七竖八的残肢断躯。
无论他们走到哪儿，纵使天寒地冻，成群结队的乌鸦似乎都不会离太远。野狗在废墟间穿梭，扒拉着，撕咬着小孩的脑袋和胳膊，或者先龇牙咧嘴，用森然白齿扯开人的腹部，再把几乎成红色的脑袋伸进去，大口咀嚼，发出嚼海带一般的异响。冷风呼啸，这些畜牲便抬头狂吠，嘴角兴许还挂着一段肚肠，似乎怕风和它们抢食吃。可这么多祭品，就是死神也会抱怨战争这个主顾的苛刻。
“记住，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决议。”元帅严肃地看着军官们，他的指挥刀依旧凌然夺目，而旁人的早已被血污掩盖住光辉。
各路哥萨克士兵把缺粮的消息汇报给公爵，此时他刚打下一座小型要塞。要塞的指挥官被炮弹命中身亡，公爵趁敌军混乱立即组织攻城，自己也亲自登上云梯爬上城头，用马刀在人堆里砍出一条血路。步军从各个缺口一拥而上，大开城门，放哥萨克骑兵入内厮杀，终于彻底歼灭守军。大家匆匆在雪地里挖出几个大坑，把倒下的所有人抬进去，便抓紧时间倒头就睡。连日的闪电战让训练有素的战士都快吃不消了，更别提临时上阵的新军。
见到公爵的哥萨克信使着实吃了一惊，年轻的公爵夹克和眉毛里几乎都是一层薄霜，嘴唇青紫，嗓音几乎也被冻结了，格外低沉沙哑，连那漆黑的眸子也成了红与黑的大杂烩。“缺粮？不出所料。”打发走信使后，威廉公爵立刻叫来赫伯特，“你注意到了吗？这几天战局的重大变化。”
“坚壁清野战术，或者说，焦土政策。”赫伯特神情凝重，睡意骚扰着他沉重的眼皮，时不时打着架，腹部，再把几乎成红色的脑袋伸进去，大口咀嚼，发出嚼海带一般的异响。冷风呼啸，这些畜牲便抬头狂吠，嘴角兴许还挂着一段肚肠，似乎怕风和它们抢食吃。可这么多祭品，就是死神也会抱怨战争这个主顾的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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