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焦土第2/3段
“是的，我们一路上除了瓦砾和尸体什么都没发现，伏军正在收缩防线，准备把我们耗死在这个冬天。”公爵摊开地图，用手指在打下的领土上敲了几下。“卡利斯克，不用守，也守不住，丢掉是早晚的钱，我也不指望能打到亚历山大堡，所以，送。克拉尼兹、卡法，至少得留下一个。我们的补给依赖哥萨克人的马队，若是这两座枢纽都被切断，我们准完蛋。现在我们已经深入伏尔加腹地，而农奴补给也被焦土政策切断了，冒着缺粮风险继续进攻绝对得不偿失，也别指望这些临时军能和伏尔加人正面交战。”
“所以？”
“拖，不完全对，应该叫周旋。我们几乎可以明确，伏军试图从中间把我们一切为二，断绝补给地和主力军的联系，再分别拿下。除了克拉尼兹和卡法，其他所有城市以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做好斥候工作，一旦敌人主力即将抵达，立刻准备撤离，记住要留给这些不速之客一份惊喜。部队撤离后，立即迂回至敌主力后方发动袭击，主要攻击补给队，其次是疏于防御的小型城镇要塞，以夺取补给为主要目的，打下后也用不着花大功夫去建设城防。最后，我决不允许任何进攻部队被一座城市拖五天以上，对，只有五天！无法攻下务必撤离。”
“可是殿下，那克拉尼兹和卡法该怎么守？要不要紧急动员部队制造掩体，挖掘战壕？”赫伯特指向地图上被特意标注的两个大红圈，虽然张牙舞爪的双头鹰尚未把利爪伸向那儿。
“不行，我们的物资本来就不足，加强工事徒耗人力和时间，而且简易工事并不能提供什么防御。”威廉公爵严肃地看向赫伯特，示意他凑上前来，向地图上最近的小城市克雷森点了一下。“我要你现在立刻领一个哥萨克骑兵次团去克雷森，一旦与米哈伊尔的轻骑兵相遇立刻撤离，绝对不能冒进。”
公爵肯定的话语让赫伯特摸不着头脑。
“去吧，你肯定会遇到他们，最迟也在你抵达城市的时候。如果你遇不上他们，那我就大大高估他的能力了。记住，小心为妙！”
马蹄敲碎宁静，扬起纷飞的土尘。狂风卷着新雪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只觉有一把刚打制的剃刀从面颊一直刮到脖颈，寒噤不断。天边滚滚阴云仿佛一大片正在坍塌的城墙，直把那土崩瓦解的战栗往人胸膛上拍过来，几乎要榨干肺里最后一丝空气。无论多么轻微的呼吸，都是一阵凛冽寒风洗劫身体每一个角落，让每一处肌肉都绷紧了弦。公爵扶着额头，只觉颅内是一片嗡嗡作响，也只好颇为不耐烦地卷着作战地图的边角。
视野里，克雷森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雪里，斥候报告说并没有看见守卫或者米哈伊尔的部队，以快速打击见长的哥萨克骑兵完全可以一次突袭就捣毁城市。赫伯特收起望远镜，刚准备发号施令，只一吸气，寒风边把冬日的温度一股脑灌进他的五脏六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用袖子掩住脸，咳嗽了一会儿，才拔出马刀，刀柄握在掌心亦是严寒刺骨。“弟兄们，为了荣誉，冲啊！”他一声令下，便催动战马旋风一般向着克雷森扑过去，一千人的哥萨克骑兵次团也纷纷举起长枪，一头扎进迷雾般的风雪里。就听见城市那边有人用伏尔加语喊叫了什么，就被压过来的马蹄活活踏碎。
克雷森简易的木质栅栏和几个小兵根本拦不住哥萨克骑兵，他们砍倒昏昏欲睡的守卫后或是一跃而过，或是干脆下马拿起斧头破坏这些障碍物，可很快第一个进城的赫伯特就发觉不对劲，空荡荡的大街除了几个流浪汉是一片寂然。他翻身下马，手握马刀一脚踹开一扇房门，昏黑的屋内也只有老木板吱呀作响。
“长官，我们搜过了，这只是一座空城。”一个哥萨克士官不满地嚷着，哥萨克人正挨家挨户地劫掠，不过很快他们只得不满地谩骂着在大街上游荡。几个哥萨克军官已经先行进入市政厅搜刮，不出所料地一无所获。
狂风夹着冷雪扑打在脸上，生疼。赫伯特有些茫然地看着一切，犹豫是撤军还是原地驻扎。
然而刹那间，穿过风雪的咆哮，四面八方闪过无数橙黄色光晕，紧随其后是火炮的怒吼敲击每个人的鼓膜。赫伯特大叫不好，就听见割裂空气的尖啸从所有方向疾驰而来，立刻是尘土飞溅，活活吞了面前街道上三四个哥萨克人。根本顾不上抹去脸上混着血珠的雪，赫伯特当即下令全军利用建筑躲避炮火。
哥萨克人“呼啦”一声四下散去，连战马都顾不上，任由他们在炮火的震慑下横冲直撞，四下乱跑。每个人都抱着武器或者少许掠克骑兵次团去克雷森，一旦与米哈伊尔的轻骑兵相遇立刻撤离，绝对不能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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