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试刀第1/3段
名为“月食”的撤退计划，是艾德曼将军一上任就提出并演练的。尽管他对堡垒的防御能力很是自信，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备无患胜过得过且过。一旦堡垒陷落，由于背后北巴登山脉的阻挠，想要撤退只有西出隘口，往大平原进发。而经过勘察，有四条道路能让军队通过。
皇帝走哪一条路？议会和军部未就这个问题达成一致，于是最后的决定权落在艾德曼头上。作为巴登军队中最富战斗经验的将领，以及昔日赫斯宰相手下的名将，他给出的回答出乎众人意料。
“布鲁斯特沼泽地。”他态度很坚决，“香料小道最易通行，肯定会被截断。峡谷容易被敌军居高临下伏击，让我们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且路途最远，贻误时机。洼地距离近，但只有唯一的出口，万一被首尾堵截，我们就会变成瓮中之鳖。最后，沼泽地看似难以通行，但我们的军队熟悉在丛林山泽里行动，反倒是赫斯的重装集团和骑兵会被沼泽拖累，而且除了弗莱德里希，我敢打赌没有一个赫斯人能想到我们会从这片不毛之地撤退。”
既然没有统一意见，现在权威又发了话，月食计划就最终确定了下来。在艾德曼的一再要求下，负责护卫皇帝的近卫军和各部精英部队都参加了数次演练。艾德曼并不指望城破后杂牌军能有什么帮助，也许作为炮灰拖住敌军是他们最大的价值。
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万一宰相料到这条路该怎么办？他并不是非常担心，随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兼竞争对手老威廉战死沙场（这也是他对赫斯帝国心灰意冷而转投巴登的一大原因），撑起帝国余晖的就只剩弗莱德里希和迪米特里了。老威廉的儿子已展现出出色的才能，但帝国的蛀虫们不可能让第二个老威廉存在，小威廉得资历也不够统帅出征。
但他们错了。老弗莱德从悲痛中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破格让现在的威廉公爵当了指挥官，老威廉一手带起的骷髅骠骑兵和气枪兵在这个新人的指挥下屡立奇功，以致短短两年公爵的军衔就晋升为上将。现在，他们就像帝国的三支鼎足，缺一不可。
“既然是喀斯特地貌，堡垒地下又有溶洞，那么我们只要实施一场定向爆破，就能引发一场塌陷地震，让堡垒被夷为平地。”因此，宰相在前三天特地派人去附近勘察地形，最终在一处大溶洞里引爆了数量惊人的炸药，冲击波一下破坏了喀斯特地貌的平衡，巴登引以为傲的城墙也就不复存在了。
莫妮卡剪下一段纱布，轻轻包裹在爱德华的额头上。碎石击出的伤口正一点点往外渗着鲜血，所幸并无大碍。整支部队只剩下一辆皇帝的马车和寥寥无几几匹马，马全部用于驮运伤员，鲁道夫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他的妹妹忙着照料他，每次见面眼圈都是红红的，强颜欢笑。
“他会没事的，你哥哥是个坚强的战士”就是在这时，玛利亚第一次认识了莫妮卡，眼前少女丽质的容颜让她心头痒痒的，也不由自叹也许真的只有她才配得上爱德华.
大雨滂沱，脚下的淤泥足够没至膝盖，每一步都溅起泥水点点。腐烂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儿混在雾气里，熏得人喘不上气。皇帝瓦尔特忍受着风雨的骚扰，他刚换上的新西装已经被枝条刮得像一件地摊上的二手货。最苦的莫过于在前面开路的先锋，虽然保持着队伍，却怨声载道。他们人手一把大砍刀斩断挡路的藤条与枯枝，不时有累得趴下的人被战友抬回后军。棕黑色的烂泥冒着泡，骇人的“咕咚声”足以让周遭的每一个人汗毛倒竖。每隔一会儿，总有掉队者传来惊恐的呼救和扑腾声，他疲倦不堪的朋友忙抓住他的手，结果只能绝望地看着两人一起下陷。于是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们，队伍在将死者的一片哭喊谩骂声中缓缓前进，不一会儿，那谩骂被最后几声呜咽取代，随后便是除了淌水外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人脸上都是几乎崩溃的神色，忽而又士兵把自己的高顶帽扔地上，歇斯底里地又打又踏。有人想安稳住他，只是引起一阵打架斗殴。直到指挥官的枪声宣告混乱的暂时中止。
有人倒地上，不动了。士兵们把他推开，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一点点没入沼泽。
不说溃逃的巴登军队，连在后面追击的赫斯军队也是苦不堪言。由于不熟悉地形，诸侯的大军挤作一团，鸟瞰之下简直是一滩烤糊了的果酱。他们尖顶盔上的鹰也在泥浆里渐渐黯然失色。
到了午餐时间，巴登人也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干点的高地。由于不敢生火，他们只得就着清水啃干面包。有人逮到一些小动物，于是十几个大老爷们用军刀把猎物剥皮处理后，像野兽般啃着生肉，喝着血液，他们的胡子颤抖着，也被染成了暗淡的红色。红蹭蹭的生肉举到嘴边，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可饥饿的抽搐与苦痛刺激着神经，再有洁癖的人也只好憋着气吞下这些玩意儿。最可怕的要数青蛙，这些生命顽强的东西被砍头剥皮后依然在抵抗。胆小者把生蛙腿送进嘴，又不敢完全吞下，在众目睽睽里，一只蛙腿就挂在他嘴外面，跳动。
&e会儿，总有掉队者传来惊恐的呼救和扑腾声，他疲倦不堪的朋友忙抓住他的手，结果只能绝望地看着两人一起下陷。于是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们，队伍在将死者的一片哭喊谩骂声中缓缓前进，不一会儿，那谩骂被最后几声呜咽取代，随后便是除了淌水外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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