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覆水难收第1/2段
我们的父亲知道，他到老大家这么一砸，其实也没法子让老四那里放得下过得去。这是老四心里的一道坎，没法子放下，也没法子过去，跟他这个做老子的，是两码事。他去砸了老大，只是因为老大家的话里，说的是他这个做老子的。
老四那里，要想他罢手，还是得由老大一家出面。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只有老大家的和那个老德凤，才能让老四平复心里的伤痛。
也没法平复。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覆水难收！
水都泼出去了，你还怎么收回来。再说，这次还泼的是污水。收也收不回来了。
我们的父亲又跟我们的妈妈絮叨起来了：
“老四那里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再回去，就是要了老四的命，你还让他怎么活啊！他们瞎掰掰，把我跟老四的丈母娘扯到一起了，你说说，这心肠子毒了吧？”
“唉，你听他们的还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你也真是，要是放在我这里，听见当听不见。”
“不行啊，素素，老四那里，怎么能当作听不见看不见呢？这是要人命啊！这是要老四的命啊！”
“唉，老德麟啊，随你折腾吧！就是来了这么一场折腾，老四那里的路子便彻底断了。老四这孩子，怎么活得这么可怜？我早就说过了，我如果活着，老四还有日子过。我要是死了，他在蒲塘里别想过到日子。”
“可不是吗素素，他们是想逼死老四啊！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但现在收不了场了，也不是个事儿。事情总得有个终局才好！你个老德麟，你倒是说说看，这事，怎么得个终局？”
“其实是有办法的。但我是不会去跟老大家讲什么的。”
“你倒是说来我听听啊！”
“这有什么难的？我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时候，老大一家去到银城，捧着礼品去乞求原谅，让方玲，带着孙女婿，带着我们的曾外孙，一起去到银城，把这么多年应该送的礼担子，一次性地补过去送过去，肯定是能把老四的心说软下来的。”
“哎，你倒别说，这是个方法，就是不晓得老大会不会想到这一层。”
“想到是肯定能想到的，做到做不到，就说不定了。”
“这话怎么说的？”
“现在这种情形，你觉得老四会接受吗？再说，就是老四会接受，老大也低得下这个身子，时机呢？这事，是要撞机会的。可遇不可求了。”
“老德麟啊，你说说，我们两个人这是怎么啦？老大犯下的事儿，我们倒在替他着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不管他了。他老大，自从这郑家的姑娘娶进了门，就跟我们越来越远了。”
“跟我们越来越远倒也拉倒了，你不能对三个弟弟赶尽杀绝啊！我是反复想了想，这事儿，我还是不能帮。老大跟老四，倒反是彻底断了更好。要是恢复了关系，两家开始走动了，弟兄四人都开始走动了，说不定哪一天又会闹出这话那话来。这旧伤还没有平复，新伤如果再添上来，那对所有人都不是好事。这事儿，我算想透了，不管了。不去管他们了。儿大不由娘，儿大也不由爹，他们想怎么样就任由他们怎么样吧！我们不管了。我们最多管管老四这里的事。”
“你个老德麟，想得完美。老四这里，你想管也管不了了。都被伤成这个样子了，你管到哪里了？多少次了，我看你也没有出手。那一次，成粉英把个四儿子骂得那样，你死到哪里了？再后来，老大家的又把个老四骂成那样，你又死到哪里了？你肯定躲起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怕这两个母夜叉了！”
“你是说那个洗澡桶与大钢盆的事了？”
“是的，就这两件事。你看看，老四多可怜啊？好不容易放暑假回一趟蒲塘里，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你哪里还像个做父亲的。这样的事，也不替儿子弄弄好。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现在开了天眼了，我看到儿子大年夜都没有地方睡，睡在厨房的草堆上。如果不是一瓶酒，四儿子肯定要冻坏的。”
“你是说那一年，老四暑假回到家，洗澡桶被老二家抢去的事？唉，可没是吗？老四不但没有要回来，还被老二家的骂得抬不起头来。他满以为这世界上也就老二家的不讲道理，是个蛮婆，但没有想到，后面出来个老大家的，也是一路子，全是这样的货色。”
“郑家这姑娘，真不知道心是不是蛇蝎子做的。不讲道理，讲的都是歪歪理，说你老头子把木桶给了老二家，就应该把大钢盆给他大房。还二话不说，来了就抢，把个大钢盆抢走了。”
“那个大钢盆，实实在在讲，真的是一个好钢盆。又大又厚，一个小孩子在里面洗澡都是满够的。当年，你用它来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全家的衣服放进去浸泡，再放进去一个搓衣板，都能甩得开手脚，你想想吧，这钢盆该有多大。”
“但是，被抢走了。这一来，家里连洗衣服的工具都没有了。当然还是老四出面去要了。这下好了，老大家的发飚了：你个小混蛋，敢到我门上要东西，你以为你上个大学了不起啊，**里插蜡烛，假充桶与大钢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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