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回归故里泪眼湿（二）第1/4段
一对情人相见相爱，终不能眷属，只因人与僧人之隔/一鞋掉下了海，为成全之美，扔下另一只鞋的小孩/一斤米，在饼家眼里是烧饼，在酒商眼中是酒，在乞那里，就是救命的一顿饭/笼中虎与深山之虎对换，结果大出人之意外/牦牛舞蹈变成斗牛舞/仁钦桑布大师与荣波大师之斗
正想回祠堂里的卓嘎，走着走着，突然望见前面好象有什么东西躺在路边。她心里就想，哪是啥东西呀？不会是有人受伤了，正需要急救？于是，她放开脚步，急急地赶了过去，近前一看，倒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个人，还光着上身呢。卓嘎还不知人死了没有，便用手在他的鼻子前探了一下，发觉还有气；再把他的脸翻上来一看，满脸都是泥与火烟，卓嘎再一细看，忽然发现了那熟悉的鹰勾鼻子，心里颤了一下，暗想，难道这是我的鹰面仁钦桑布吗？她屏住呼吸，用手绢擦干净他的脸蛋，心都快跳了出去，呼吸也紧张起来，不禁一声大喊：“是他，真是他！”
卓嘎暗思，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年一声不吭就走啦，把我害成这样子，恨死你这背信弃义之人，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生吞活剥！我也曾经发过重誓，卓嘎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理你，可也不知咋回事，越想着这样做，心里越放不下你。更没想到的是，昨天，你还风风光光，现今却倒在了这里，死到临头。世界上的事呀，真是瞬息祸福，事事无常呀！你就死去吧！想到这，她折回头走开，可刚走了几步，又转回了身子，连步都迈不动了，就这样来来回回地犹豫了半天。最终，她再次走到了仁钦桑布的跟前，看着眼前的日思夜想了半辈子的人，不觉已是泪流满面，伸出手使劲地摇晃着仁钦桑布，嘴里不断喊道：“仁钦桑布，这是怎么啦？咋回事？你醒一醒……”千呼万唤就喊不醒仁钦桑布。情急之下，她只好背上他，可一个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走几步摔一交，又拖几步，连拖带背，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回到自己的祠堂里，刚把他放到氆氇之上，自己也累倒了。等缓过劲，她也顾不上满身的泥土，检查了一下仁钦桑布的伤势，并无发现有什么大伤，可能只是从山坡上滚落下来，而出现暂时的昏迷。她心中也放松了许多，就给仁钦桑布烧水去了，等把水端过来，给仁钦桑布轻轻地仔细地擦洗干净时，仁钦桑布慢慢的苏醒过来了。他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又迷迷糊糊的，不竟叫出声：“我……我……我在什么地方？”
身怀复杂心情的卓嘎见了仁钦桑布这一举动，更加的心怀意乱？她把头一摆，小声说道：“你在祠堂里！”
“我这是怎么啦？你又是谁？”
“少爷，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你有病，你都昏迷几个时辰了！”
“哎！我是怎么到这儿的？”等了好大一会都没听见背对着自己的人回答。仁钦桑布又问道：“我只知道自己从大熊的魔爪中逃出之后，又从山上滚落了下来，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仁钦桑布说完，又等了一会，还是听不见眼前这人回答：仁钦桑布觉得更加的奇怪了，又说道：“看你的身形如此熟悉，你究竟是谁？”卓嘎听了仁钦桑布的话，颤抖了一下，便回过身来。仁钦桑布见了，更是惊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你是卓嘎小姐！昨天来过……”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仁钦桑布这么一说，卓嘎的心就像被咬了一口，大发脾气道：“仁钦桑布少爷，你说清楚，昨天怎么啦？卓嘎就不应该救你，你给我滚吧？”
“卓嘎小姐，对不起！一切都是仁钦桑布的错，怪就全怪仁钦桑布好啦，是仁钦桑布辜负了你，想撒气就撒气，想抱怨就抱怨吧！”
“有啥对不起，有啥辜负的，有啥撒气的，有啥抱怨的，那已成旧事。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卓嘎，所有的事都怪我。你所有的事情，查加都给我讲了。”仁钦桑布道歉道，也不知何去何从，欲意何为了？只感觉全身不自在，心烦意乱至极。其实，此事是在他是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明了，只是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复杂得多，想了不行，想续缘不可，欲罢更不能……
原来，自从仁钦桑布出国之后，卓嘎的父母暗想，这回女儿的心该收了，便请来了各个地方的名医给她治疗。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均不起效。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的一天，头人带回了一位喇嘛高僧，终于治好了卓嘎的病。疾病痊愈的她却一反常态，没了以前像男子一样的锐气，心也平静了，整天整夜地只知道呆在家里念书，还学会了纺织，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小姐。头人与夫人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认为小姐彻底变了，便又开始四处张罗给她选新郎。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别的都变了，就是对选新郎的态度没变，一样的心高气傲，家门都被踏破了，还是没有一个如她意的……
这一日，夫人又把卓嘎叫到自己的房内问道：“小姐，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一个女子只要一过二十，就如凋谢的花，没人想摘……”
“阿妈，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卓嘎愿意永远陪伴在阿爸、阿妈的身边，孝顺二老一辈子，就不愿意结婚成亲！”
“小姐，我的好小姐，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家族需要你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若大的一个家业，是阿爸、阿妈硬拼下来的，是需要你来继承的呀！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阿妈没生一个你的弟弟，或是哥哥而后悔一辈子了，就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啦！”
“阿妈，这些与我无关，你就不必强加在我身上了。”
“怎么与你无关呢？这是人话吗？是不是还再想着仁钦桑布呀？可仁钦桑布已经负了你，不是远渡国外学习佛法去了吗？他都去了好几个年头了，像洒在水里的糌粑，音信全无，还不知死活呢？”
“阿妈，在卓嘎面前就别再提仁钦桑布几个字，永远都不要再提了，好吗？在我的心里仁钦桑布已经死啦！”
“那又为何呀？女人在世，享受的就是生儿育女！你又为什么不享受人间的夫妻之乐，生儿育女之乐呢！”
“阿妈，你就别再逼卓嘎了，卓嘎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气！认定的事情决不反悔。”
“哎，哎，阿妈是知道的，可……可……可……那你想一辈子当大小姐？”
“阿妈，卓嘎为这事已经心灰意冷，日日夜夜在想，最后，还是想在祠堂里念经拜佛安静地过一生！”
夫人听了小姐的话，惊出一身冷汗，不知所措，慌忙跑向头人的房间说道：“头人，头人，不得了啦？”
头人见夫人惊慌失措、魂不守舍的样子，也非常吃惊，以为小姐又出现状况了，便“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地问道：“什么事，让你惊慌成这样，并如此大惊小怪呀？是不是小姐她发病啦？”
“发病倒没有，可小姐她……她……”夫人气喘地说。
头人听了夫人的这半句话，心一下子凉到了脚根，着急地叫唤道，“快说，快说呀，小姐她又怎么啦？”
“头人，这回更不得了啦！小姐她脑子又出问题了，她看破红尘，准备出家当尼姑，念经侍佛一辈子啦！”
头人一听，身子都快瘫了下去，硬支持着，吼喊道：“哎！这小姐都让我们操碎了心，熬白了头发，我们都奋斗了一生，好不容易置办了一点家底，日子好过了富裕了，名声也出去了。人们是排着队地想上门当女婿呢。现在这倒好，连这点奢想都毁啦，这咋办呀？快，快带我去看看！”
头人与夫人一起赶到小姐的房内，气喘吁吁的头人就大声地吼道：“小姐，我的大小姐你究竟想干啥？究竟想啥呀……”
卓嘎面对阿爸的质问，表现得非常平静，不慌不慢地回答：“阿爸，您能为我建一座祠堂吗？就是建一座卓嘎诵佛念经，静心休养的祠堂。”
头人听了，心就像炸开了花一样难受，暴跳起三尺高，气势汹汹地大声嚷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为我建造一座祠堂！”
“阿爸什么都可以给你，就连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摘给你，包括自己的命都可以给你，就是不能建祠堂！那样会绝了我家之后的。古语说，食物细嚼慢咽，事情商量着办嘛！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卓嘎小姐见很难说服父母，便把平常就藏在身边的匕首拔出来，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高声吼道：“阿爸，阿妈！卓嘎的心意已定，任凭您们说一千道一万，熟青稞总要磨成糌粑面的！你们二老如是再强求卓嘎，卓嘎只有死在您们面前！”
二老见了卓嘎的举动，心里想，卓嘎说到做到，硬逼也不起作用。于是双双叫道：“卓嘎，放下匕首，我们什么都答应，都答应你还事已经心灰意冷，日日夜夜在想，最后，还是想在祠堂里念经拜佛安静地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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