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袭匈奴第1/3段
此刻的平城愁云惨淡，连续支撑了匈奴大军六天没日没夜地攻击，城墙上下全是血污，有匈奴人的也有燕军的，北面的整条城墙已经算不得城墙了，更像是一片废墟。匈奴大军压城的第五日，不知从哪里调集了数十辆投石车和无数石材，更是一反常态地对着相对完好的西北角的城墙一片猛攻，让将防守主力放在东北角的燕军吃足了苦头，险些破城。随着城墙破损的程度越来越厉害，燕军的伤亡人数已经多达万余，使得原本就有些拮据的兵力更加苦不堪言。刘辙这几日总算是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很难想象成批成批的生命从眼前陨灭，昨天还鲜活的面孔一转眼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然后被拖到大坑中集中火化，化作浓烈刺鼻的黑烟。每当看到那样的画面，刘辙的血液就会躁动，犹如奔腾的烈马，仿佛想要刺破血管溅射出来。亲身体验过死亡并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他，深深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可是如今这最可贵的东西却如同草芥一般被收割，像炮灰一样被遗弃。刘辙莫名地愤怒着，他甚至不知道他憎恨的是谁，只觉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是这天灾，还是统治者无休无止地膨胀起来的野心和欲望，或者是这些愚昧无知的士兵百姓？也许归根结底，只是这个时代对生命的漠视而已。
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从前线跑了过来，对着墨璩行礼道：“禀大将军，宋定阳将军告急，请求增兵。”
“援兵旋即就到，退下。”墨璩面无表情。
“大将军，如此这般下去，对我军处境十分不妙啊，这可如何是好？”宋授一改往日的谈笑风生，此时颇有几分畏怯之色，墨璩身旁尽是些身经百战的将领，此刻看到他一副软蛋的表情，无不鄙夷，连老好人王进也有几分不捺。
墨璩也不回答，只是安排了增援宋将军的人马，道：“升帐！”
中军大帐。
墨璩依旧面无表情地跪坐在上首，任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帐中就聚集了所有除了重伤和正在城头指挥战斗的将领。
“今夜子时于西城楼点上火把，挂两面青龙牙旗，丑时偷营……”
……
匈奴人虽有重兵十七万，留下老弱病残的三万人马守卫后方部落家眷牲畜，留下两万人牵制沃阳、善无、洪涛山北大营等地的援军，又调了两万人马阻断平城和高柳的联系，再加上之前攻城的伤亡，如今攻打平城的军马亦不过八万左右，围城显然不可行，所以只能在北门摆开阵势，集中兵力强攻一处。
此时的匈奴军营毡帐连成一片，灯火通明，一队队巡夜的哨兵穿梭在毡帐之间，高举火把哨骑亦在远处的夜幕中若隐若现。
王进引着一军兵马悄悄贴近北门，另外两支兵马也已经在东西两门整装待发，只待将令一下，三路齐发，直奔匈奴中军大帐。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王进紧了紧青面兽头盔，又扶了扶盔上的两根白色雕翎，深深呼了一吸。入了战场就是如同走进了命运之轮，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还能不能这样呼吸，丑时的更声响起，东西北三面大门同时打开，一万精骑风驰电掣般地冲出城门，好似三支离弦的箭直插匈奴中军。
天空中传来数声凄厉的长啸声，最先发现燕军异动的，正是轮流盘旋在天空中的两只海东青。
匈奴大军一阵躁动，紧接着就是一阵阵铠甲摩擦的声音，匈奴人毕竟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兵的集合速度远比燕军迅捷，不过片刻功夫就做好了简易防御阵形。这些天的战事匈奴人占尽了先机，此时多多少少有点不相信燕人敢于此时偷营，这不是以卵击石吗？虽然有点不相信，但是匈奴人丝毫不敢怠慢，他们的老对手燕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这次是燕人主动出城进攻。
匈奴大军驻扎距城不过十里开外，王进此时才冲至匈奴拒马桩前，但见匈奴人已是横刀上马，心知此行艰难，狠咬牙关爆喝一声，道：“众将士听令！备箭！——破！”
号令声下，燕军精骑一阵箭雨洒向匈奴大营。为首的几十名骑兵抛出飞爪拉开横隔在前的几排拒马桩，紧随其后的燕军将士弩箭开道，逼近刚刚集结的匈奴中军大军。
此时的平城一片漆黑，所有火把都灭了，只有南门传来一阵阵急行军的脚步声。所有的物资伤员和一万多步军正在有条不紊地撤离平城，过了今夜，留给匈奴的就是一座无用的空城了。
此时的匈奴大营却是打得不亦乐乎，燕军虽然骑兵不及匈奴，但是有备攻不备，压住了匈奴人的阵脚，匈奴人的战马无法发正是轮流盘旋在天空中的两只海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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