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碳火 蓝蓝的烟（散文）第2/3段
老队长愠怒：“闭嘴别乱说，得罪了山神，赔不起呀。”
细艮不吭声，默默把窑里木头清出来，又默默把新木头搬进，要烧第二窑碳。
红红的火扑腾地在窑门跳动，窑顶拉起白色的烟，烧了三天就变成蓝色。
封窑时，细艮爬上窑顶，去堵塞烟囱。
一声尖叫，窑顶塌陷，细艮下半身掉进窑里。
在旁边包装木碳的年轻人立即过来，把他救出来，但细艮一条腿烫伤，另一条腿烧得跟碳一样黑乎乎的。
老队长像秋霜打过的茄子，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老队长：“我把活跳跳人领来，也要让他活着命回去。”
他把队里买农具120元钱，叫人火速送去缴医疗费，又把家里五担谷子挑去卖，救人心切，也顾上离收成还要几个月，马上青黄不接。
用不着老队长发话，山里人淳朴本性出现，借钱的借钱，卖东西的卖东西，几户人就留下一个目标，凑钱把一个人的命救回来。
八十二岁单身汉把四十五元钱送到老队长面前：“我的份子。”
老队长惊诧地望着他：“哪来钱？”
单身汉笑道：“把自已办后事那付木头卖了。好事不能让你们占了。”
老队长：“你八十多岁人，有上半个时辰，没下半个时辰。”
出村的路上，单身汉那付木头被扎了一块红布给两个人抬去。
单身汉笑了：“放心，做一次好事，到地府少挨两棍。”
人们穷，医院又催医疗费，老队长狠心把队里那头犁田最好牛给卖了。牛被人牵走时，男女老少都流下泪。
银柱妈钱不够，几天跑遍亲戚家，空手而归，不禁垂头丧气。她在家里翻来翻去，也找不出一件值钱东西。
银柱脖子上亮亮的银铃铛让她眼睛亮起来，一下子看到希望。
把银柱叫到身边：“你把铃铛借妈妈。”说着伸手去解。
银柱迷惑望妈妈，一会儿明白了，一只手抓住妈妈手，一只手死死护着铃铛：“妈妈，不要。我不要。”
银柱头往前倾斜，要拼命地挣脱妈妈手。
银柱妈：“先借给妈，过几天就还你，还不行?”
银柱哭起来：“不借，不借。不借。”
哭泣声像一把尖刀，一刀又一刀地割痛银柱妈的心，也曾想松开手，转念心一狠，一股火冒上头顶，一手狠狠地打着银柱屁股，另一手一把扯下铃铛。
银柱一头倒在地上哭着打滚，泥土沾满衣服。
银柱妈心疼了，把他抱在怀里：“好孩子，先借妈妈。会还你。”
银柱挣脱开妈妈又倒地上打滚：“不要妈妈，不要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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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细艮坐在一张竹筏上被年轻人抬回来。走在弯弯的山岭上，年轻人感到肩膀上抬的不是人，而是石头，一块压痛心的石头。
少了一条腿的细艮安顿在老队长厢房里。老队长看着目光无神的他安慰：“什么不用想，安心住这里把身体调理好。”
医疗费，老队长狠心把队里那头犁田最好牛给卖了。牛被人牵走时，男女老少都流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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