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敬德月下访白袍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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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士贵说:“薛礼呀,总爷我担了天大的干系,现在趁元帅喝醉睡着了。我把那些犒赏都给发放了。总爷我想啊,那元帅酒醒过来,还会继续找你们的,你们是不能再呆在这营里了。北门外那边有个山神庙,你们先去庙里躲起来,回头总爷我派人给你们送吃的来。你们就先在里头藏着,元帅这边总爷我来应付。他找不着你们也就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等元帅走了,总爷我再派人来接你们。你们看怎么样?”薛仁贵说:“我们都听总爷的。”张士贵说:“那么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带上你们的东西先过去,我再打发人给你们送吃的来。这几天就委屈你们只能呆在山神庙里了。”

  这样,薛仁贵哥儿九个连犒赏都没来得及领就跑了。到了晚上,张士贵果然派人给他们送来了吃的。为了稳住他们兄弟九个,张士贵送来的东西还很丰盛。酒肉蔬菜瓜果鸡蛋鲜鱼什么的都有。兄弟九个就自做自吃,在庙里吃喝起来。吃了一会儿,薛仁贵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他叫兄弟吃着喝着,自己就到庙外透透气去。薛仁贵来到庙外,看见月色如洗,四下里一片静寂,就信步往东边走去。

  尉迟敬德和宝林宝庆也来到了山神庙外,远远地看见有一个人出来,看这个人的身形,很像是薛仁贵。尉迟敬德就让宝林宝庆在原地呆着,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摸上去。

  那薛仁贵正在心事重重,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边有人跟着来了。薛仁贵慢慢地走了一段,来到一处矮坡上站住,望望远处一片朦胧月色笼罩下的原野,又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就自言自语起来:“老天爷呀,弟子薛仁贵自从十五岁懂得人事,就立志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弟子勤学武艺,饱读诗书,只想投身军营,为国效力。谁知道弟子命运不济,三次投军才勉强进了军营,还只能做个火头军。弟子一次次阵前效力,苦战杀敌,至今立下十多件大功劳,可是仍然不能出人头地。到现在还得是整天躲躲藏藏,连父母所起的名字仁贵两个字都不能用。还得防备着元帅的抓捕。老天爷呀,弟子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皇上的宽恕,免掉我应梦反臣的罪名啊?老天爷呀,弟子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元帅的信任,不再没完没了地抓捕弟子啊?可怜弟子的妻子柳氏,一个人独守寒窑,孤苦伶仃,还在眼巴巴地盼着她的夫君显身扬名,回家光耀门楣呢。可是弟子隐身埋名在火头军中,自身尚且朝不保夕,岂不辜负了贤妻的深切期盼啊?还有弟子那恩深情厚的哥哥嫂子,当初无私地救下弟子的性命,又供养弟子,这番恩情,弟子什么时候能够报答得了啊。老天爷呀,都说您最大公无私,都说您最能明照万里。请您告诉弟子,什么时候才能让弟子脱离苦海,能够以清白之身为国家出力,为妻子还有哥哥嫂子博一个荣华富贵啊?”

  薛仁贵一个人在月下感叹身世,不觉得就眼中流下泪来。尉迟敬德在他身后悄悄靠近,虽然耳朵里听得明明白白,可是做出事来仍然是粗蛮莽撞。要是换一个别的人,听见薛仁贵在月下这样感叹,就应该轻声慢语和薛仁贵谈心,让薛仁贵把心中的委屈都说出来,薛仁贵就不会再害怕而跑了。可是尉迟敬德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想的是先不能让薛仁贵跑咯,然后再好好说话。这一主次颠倒,事情可就办砸了。

  只见尉迟敬德慢慢靠近薛仁贵,薛仁贵一直没有回身。其实薛仁贵也已经听到了身后有动静,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元帅会在夜静更深时跑到这个地方来。薛仁贵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哪个兄弟出来了,所以就没有在意。薛仁贵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说:“兄弟,咱们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尉迟敬德猛地向前一冲,一把将薛仁贵拦腰抱住。心里一高兴,嘴里就喊了一嗓子:“薛仁贵,你的日子到头了。哈哈,我看你这回再往哪里跑!”你听听,半夜三更的谁听到这句话心里不害怕呀?更何况薛仁贵是一直就有心理恐惧的人就更怕了。薛仁贵一听这声音,就听出来了,拦腰抱住自己的又是大元帅尉迟敬德。

  薛仁贵说:“元帅,请您放开我吧。”要是换个别人,这时就应该说:“薛仁贵,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你听我讲清楚原委。”这样把真实情况跟薛仁贵一讲,薛仁贵心里不就全明白了吗?可是尉迟敬德却说:“哈哈,这回我是死也不放。我看你还跑得脱我的手掌心吗?”你看,尉迟敬德这样说,那还不是逼着薛仁贵逃跑吗?薛仁贵就说:“元帅,您再不放开我,就休怪我对您不客气了。”可是这鲁莽的尉迟敬德呀,不但不向薛仁贵好言解释,他听薛仁贵说了个不客气,但还赌上狠劲了,把手里又加了一把力,抱得更紧了,嘴里说:“薛仁贵,你有能耐就来一个不客气试试!”

  你想,尉迟敬德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别说薛仁贵还是个英雄,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要拼命挣扎,争取逃跑了。所以薛仁贵猛地一躬身,把尉迟敬德从头顶直摔过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一招有个名字,叫关公大脱袍,是专门用来对付从背后抱住自己的人的。尉迟敬德一是没有想到薛仁贵会来这一招,二是也没有薛仁贵的力气大,就是想硬抗也抗不过。只这一下就被薛仁贵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薛仁贵一招摔倒了尉迟敬德之后,连忙冲进山神庙。庙外发生的事情,庙里头的兄弟们都还不知道。大伙见薛仁贵慌慌张张地跑进庙来,喊一声:“兄弟们快跑,元帅来抓我们来了!”众人一听,都跳了起来,抓起各自的东西,几脚踹倒了庙后的墙壁,一溜烟都跑了。

  山神庙外,尉迟宝林和尉迟宝庆听见尉迟敬德在地上直哼哼,都连忙跑过来把他扶起来。尉迟敬德对两个儿子吼道:“笨蛋!快去追!追薛仁贵!”尉迟宝林说:“父帅,我先前听胡闹他们背地里议论你,还觉得他们是误会您了。今天看来,他们一点都没有误会您。薛仁贵完全是被您逼得成这个样子的。”尉迟敬德一瞪眼,说道:“什么?老子是为国求贤!”尉迟宝林说:“父帅,就算是为国求贤,也得有个求贤的方法。哪有像您这样,又是抓,又是抱的?再好的贤才都会被您给吓跑了。”尉迟敬德说:“你说什么?薛仁贵是被我吓跑的吗?”尉迟宝林说:“是啊,您也不好好想想,就您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举动,别说是薛仁贵,就算是我,都会被您吓跑。我看您还是算了,老老实实地回去向皇上承认错误,以后这求贤的事啊,您还是别再亲自来了。”

  尉迟敬德回想自己这些次对薛仁贵所做过的事,也觉得确实是自己性子太急了一点,又不会好好说话,结果每次都让薛仁贵从自己手里跑掉了。看来,求贤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自己这样鲁莽能做得好的。

  尉迟敬德是满脸羞愧,万分悔恨,但是薛仁贵已经跑了,再没有线索去找他了。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汉马关,叫起自己的亲兵,连夜回凤凰城去向皇帝请罪去了。

  欲知太宗皇帝如何处罚尉迟敬德,我们下回再说。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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