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胡闹第3/3段
再醒来时精神已好了很多，秋瑞起身下了床简单梳洗下，将头巾戴好，出了门阳光并不耀眼，料来已至申时。秋瑞想先去拜谢老祖宗，便径直往方楼西侧走去，还未至西侧房门，已听得房内隐隐有人在谈话。秋瑞从小在兰坪村落因鹿角受人指摘，又缺少严父管束，其母深知更不可授人以柄，便教导他做人行事但求无愧于天地，不可学偷盗之辈。秋瑞故意加重了脚步声往西侧房门走去，房中传来公唐的声音：“是秋瑞吗？进来。”
秋瑞转身进了房门，见公唐和千临坐于案前，作揖深鞠一礼，道：“见过老祖宗和千临先生。”
公唐道：“好些了吗？来坐下。”
“已经好多了，多谢老祖宗关心。”
公唐欣慰地笑了：“我和千临正聊着你，你便自己来了，正好！千临，你再给他说说你的想法。”
千临微微颔首：“好的，先生，”顿了顿凝视着秋瑞道，“秋瑞，虽然我不能断定你头上鹿角为何物，但依我推测，它应该是与你共生的一种灵体，公唐先生说两次察觉到它的敌意，今日云洛先生为你疗伤时也提到与它缠斗过，我猜有可能它具备保护你的天性；从你受伤的情况来看，如果你试图移除它，它很可能会先夺走的灵力，虽然这么做它不一定能存活下去，但先死的会是你。”千临声音幽然不见起伏，秋瑞却听得满头大汗，原来一夜之间，自己已然在生死的边缘游了一遭回来。
“秋瑞，可否让我触碰一下你的鹿角，也许我能得到更多的答案。”千临恬淡如水道。
秋瑞看着眼前这个脸庞略显稚嫩的女子，虽然敬她是先生，但若不是她清冷的神情和淡雅的举止，秋瑞定将她认作比月玄还小的女儿家，不由怔住片刻，道：“哦，好。”于是将头巾摘了，微微低下头来。
公唐起身走近了些：“千临，还得谨慎些，如生变故我来处理。”
“有劳先生。”
秋瑞闭上了眼，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只感觉千临的手指甫一触上鹿角，鹿角便突然生出一股力量踩了下来，自己仿佛泰山压顶般抬不起头来，若不是听得千临说了句“别怕”，自己当即就趴在地上了。秋瑞以双手撑地努力支着头颈，好在不多时，头上的这股力量渐渐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凉意让秋瑞浑身清爽，直至头顶的重量渐渐消散，这股凉意仍在。秋瑞这才偷偷瞄了眼身前的千临，只见她脸上梨涡浅笑，似是和自己的鹿角在谈天一般，额上的黑环中有绿色的光亮在飞速闪过，一头长发径自飞舞，说不出的诡异，秋瑞不敢再看，又闭上双眼屏息凝神起来。
良久，听得千临道：“我想我能猜出七到八分了。”秋瑞才又睁开双眼。
公唐喜道：“哦？说来听听。”
千临和公唐回了案前坐下，千临道：“先生，这鹿角应该与您来自同一片土地，它身上有您一般的灵质，但是不如您精纯，因为与您、与灵族的诞生方式都不一样，所以它不能独自存活，只能与灵族共生。我以思灵之力能隐隐感受到它的悲伤，然后我尝试与它交谈，但可惜它拒绝了我，不过它对秋瑞并无恶意。”
“那——千临，依你之见，秋瑞在青岚院可否以鹿角示人？”
此话一出，秋瑞怔怔地凝望着千临，巧的是千临亦转头看向自己，只这一眨眼间，千临已从少年眼中读出了千百种思绪：期待、欢欣、憧憬、委屈、难过、痛苦、迷茫、愤怒、懊恼、隐忍、坚定……只觉少年欲将这十六年来的心事毫无保留地倾诉出来，千临如古井般的心里如滴进了一颗泪珠，也不知怎么，她喃喃道：“应该……应该……可以吧。”
刹那间秋瑞泪水夺眶而出，便似决了堤的织姥河，再也止不住了。公唐道：“好孩子过来。”秋瑞站起了身走至公唐面前，扑通又跪下，公唐抱了抱秋瑞，秋瑞便伏在公唐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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