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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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妮问我路由去了哪里,为什么好久都没来西西弗。我说路由有事去北京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回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可能换作路由自己,也会如此回答。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话一出口,我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唐突而幼稚的问题,但这应该无伤大雅。丹妮是一个开朗的女人,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这种性格让她看起来比实际上更聪明一些。

  “你们不是好朋友嘛,他的行踪你应该了如指掌吧?!”

  丹妮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我想象的尴尬和不愉快一点儿都没有发生。

  “我好像说反了,其实前一阵他只是休假回来探望父母而已,他在北京生活。”

  “嘿,你真是的诚恳的人,你知道自己不会说谎么?”

  丹妮在整理书架下层稍显散乱的书籍,它们被那些粗心的读者放在了错误的位置上,正在无声的抗议。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说的不是真话?”

  直觉告诉我,这句话一出口,丹妮一定会立马对我另眼相看。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么?我既期待又怀疑。

  “我觉得你的问题不是不会说谎,而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还总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丹妮脸上的微笑变得深邃起来,她如此准确到位的点评完全没有任何试探和预热,这让我有点儿不太习惯。

  “咳,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吧,我正在努力达到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明白,那你继续等吧,我要去开会了。”

  “等什么?”

  “小七今天上晚班,要下午三点钟左右才会过来!”

  丹妮没有回头看我,估计她的笑容里有某种胜利者的姿态,像个孩子一样。

  我开心的笑了,当事情变得简单明了,所有当事人会轻松下来,这样的话无意义的烦恼和不必要的麻烦也就少了很多。

  好像是在和什么人较劲似的,我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离开了西西弗,走的时候还特意去跟丹妮打了个招呼。

  可能是周末的原因,书店里人来人往,丹妮忙的不可开交。她匆匆说了句再见,甚至都没有抬眼看我。

  百无聊赖的走进西西弗对面座无虚席的快餐店,我准备点一份超级套餐,安抚一下自己空洞的身体和失落的心情。

  突然,我惊喜的发现了小七,她正坐在角落里看书,桌子上没有食物和饮料,只有一个保温杯孤零零的矗立在桌角,默默的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嗨,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直接坐了下来,并没有顾及保温杯无声的抗议。

  小七抬头扫了我一眼又马上把目光转回到她的精神食粮上面,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干扰的样子。

  “是的,我是在这里,我正坐在这里看书。”

  过了有十秒钟那么长的时间,她才一字一句的回答我,声音平淡如水。

  我看着小七,知道自己接下来最好不要说话,反正我也厌倦了那些无聊的语言。既然目前语言是我和她之间肉眼可见的障碍,那么我决定用沉默和她的潜意识进行有效的沟通。而且很明显的是,当小七不再身处西西弗,她看起来是一副冷漠而稍显高傲的样子,像一个暗穿铠甲的斗士,眼睛里的光芒是锋利的。

  对此我还不是很适应,但也没有勇气表达抗议。

  我给小七点了一杯柠檬红茶,推到她的眼前,红茶的热气为小七的眼镜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让我无法看清她的眼睛。小七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和我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通常会让人自我感觉良好,好像一切都即将步入正轨,而且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我默默的搅拌着雪顶咖啡,直到冰激凌全;“是的,我是在这里,我正坐在这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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