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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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可能是在说谎,它们之间还是存在了巨大的区别,基本上类似于吃饱了和饿着肚子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特别是当最亲近的人永远离开你之后,你更不能对生活抱以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那样的话你只会让自己更加失望。

  每次我重听以前玩乐队时录的小样,就会想起死去多年的吉他手德伦,并无限怀念他灵动的琴声和为数不多的一起排练的欢乐时光。玩乐队的时候,鼓手永远都是紧缺的。不知为啥,孩子们的首选都是当一个吉他手,站在舞台的最前面,尽情的表达自己,第一个接受观众的欢呼和朝拜。可如果没有支持你的兄弟站在你的身后,这一切都只是镜中之月,这幻觉会毁了你真正的理想。

  所以当时的乐队只有我和强子还有德伦三个人组成,两个吉他一个贝斯,我们在德伦家排练。每次排练过后我们都会出去喝得三吹六少,五迷三道,说音乐,谈理想,不停的意淫着不一样的生活。可那种不一样的生活只存在于想象之中,我们在喝醉的时候距离它最近,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我们会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得到自由和幸福的…

  每次喝醉的时候,德伦都会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炜哥我到什么时候都支持你,我喜欢你写的歌,我能听懂…有啥事儿炜哥你都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冲在最前面,为兄弟两肋插刀,绝对不会畏刀避剑…

  这个时候,强子会在一旁给我和德伦点上烟,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紧紧的握手,激动得热泪盈眶。但我相信强子一定不相信这样的话,强子不会轻易给任何人承诺,他永远都冷静沉着,永远都不会轻易露出破绽。

  而我,我坐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他们两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想德伦在死的时候,应该也处于狂乱的醉酒状态,于午夜时分和他另一个朋友乘出租车去歌厅寻欢。在一个弯道,出租车司机没有及时发现对面驶来的大卡车,把自己和车上的乘客全部交给了卡车那坚硬无比的身躯。

  据说事后出租车变形相当严重,和大卡车的侧前身甜蜜的纠缠在一起,也包括了车里三个年轻的血肉之躯。

  德伦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给我打电话,一开始我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还以为德伦只是受了伤,正躺在医院里。

  当她不得不明确的说出来,德伦于昨晚遭遇了严重的车祸,如今已经驾鹤西去,我以为这并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真实,甚至听起来是那么搞笑。五秒钟过后,我挂断了电话,我觉得自己应该感到痛苦,甚至能像个真正悲伤的人那样痛哭流涕,可我并没有如自己预期般那样留下泪水。

  参加告别仪式的时候,我没敢看德伦干瘪且有些变形的身体,更不敢看他的脸和他紧闭的眼睛。德伦的父母没有来给德伦送行,他的两个姐姐哭的像泪人一样,呼天喊地的,好像自己是那个有罪的人。

  离开的时候我终于哭了,天气寒冷,我想让泪水和我的肮脏的手冻结在自己的脸上,以便好好体验一下悲伤的感觉,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他们拒绝了德伦去北京玩音乐的要求,又义正言辞的打消了他辞职创业的念头,还有其它那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他们把自己最爱的孩子种植在自己用毕生积蓄买来的房子里,固定在有稳定收入和五险一金的生活里,一遍遍的用不可反驳的语气告诉他:这就是幸福,而且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德伦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把这样的终极答案给了他最爱的人。这也让我得到很多启示,关于如何更积极、更有创意的浪费余下的时间。

  后来,当我试图隐晦的表达这些幼稚的想法,小七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从包里拿出一本自己新买的书递给我:加缪先生的成名作—《局外人》。

  我非常理解小七的用意,在很久之前我就读过这本小说,可我不知道这能代表什么,又能改变些什么。

  难道我不是一直都在路上,不是一直都在抗争么?也许我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也许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我突然想起某位希腊哲人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寻求答案,我们执着于结果,因为我们已经忘记了,所有问题都缘于答案本身。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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