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胖子的叉手礼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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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做好了,我抬头问那伙计:“这店中掌柜的可在?”

  或许是因为我的口音的缘故,那伙计稍一怔神,不过,随即就回道:“小店东家就在后面,客官若有事,小的这就去请了东家过来。”

  “嗯,跟你们东家说,就说有极为要紧的客人来了。”

  看着那伙计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去了后面,我站起身来在这店堂之内四处转了一转。说实话,这店中装修的还真是不错,虽不说是雕梁画栋,却也算得上干净整洁。几处作为隔断的高大屏风上面,工笔画就的山水、仕女、花鸟鱼虫不一而足,颇有些大家风范。最让我满意的是,这家店地方非常宽敞,要是按着后世算的话,这大堂之内摆个三十来桌不成问题。而且,看样子后面还有个套院,若是想要扩建的话,这空间足够了。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我回头一看,应该是那伙计请了这店中的东家到了。只见这东家二十来岁左右的年纪,胖脸短髯,打着黑色幞头,一身灰色的麻布直缀,两只肥肥的手在胸前叉手而礼,满脸堆笑的看着我。

  叉手礼啊,看来,这东家应该是念过书的,不然,像苏卫、赵公年等人施礼的时候都只是拱拱手罢了,哪里会叉手礼。只不过,这双手太肥了一些,胖胖的手指上面压根儿就看不到关节,只剩下一个个小坑,以至于这叉手礼施得完全没有我在书上看到的那种意境,依我看,这双手拿来红烧的话应该极是美味,清蒸的话,也嫌太肥腻了。

  我也依着胖东家的模样给他回了叉手礼,微笑道:“在下陈墨,其余的诸位都是在下的同伴,想要在贵店打个尖。”

  胖东家的笑容不减,依旧施礼道:“原来是陈公子及诸位高朋驾到,在下真是荣幸之至。只是,不知陈公子让伙计叫了在下过来,可有什么吩咐么?”

  “吩咐不敢当,但不知店主东贵上下如何称呼?”

  “鄙人免贵姓靳,单名一个融字。”

  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不瞒靳东家,在下的确有一件事情不解,还望靳东家不吝赐教。”

  靳融又是一礼:“公子有话但问无妨。”

  我踱到了门前,望着长行街其他的铺户买卖,然后侧头向这靳荣问道:“据在下看,这左近的酒肆饭庄有八九家之多,此刻正值午间饭口,每家都算得上是宾客盈门。只是,相对于其他店来讲,贵店的生意却嫌有些平淡了,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唉!陈公子不知,小店自家父十五年前创建以来一直到半年之前,生意一直都是这怀戎县城中酒肆饭庄的翘楚。您或许也能看得出来,小店的规模在左近也是数一数二的,那时节,每日里都宾客满堂,座无虚席,生意颇为红火,即便是三年之前闹了大乘佛国,生意也不曾没落多少。”

  “哦?那如何只半年时间就落得了如此地步呢?”

  靳融笑脸一黯:“此事一言难尽,其中不足为人道者颇多。不过,现如今的原因,却只因在下不善经营而已。不瞒陈公子,在下本打算近些时候就将此店出兑了,好安下心来继续学业。”

  我微笑道:“原来靳东家还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人,在下失敬了。”

  靳融摇了摇头:“唉,说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这年月却是半点用都不顶的,若以学问作价,半个钱也当不来。自前朝大业初年开了进士科,家父便延请了诸多老师来教导在下的学业,说是要以十年寒窗博一个功名出身,以脱了这商人的贱籍。奈何直到家父去世,这河北道战乱也未休止过,哪里就有机会去参加什么科考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此刻还不是仍在此间操持贱业。”

  自汉武帝刘彻接受了董仲舒的蛊惑独尊儒术之后,商人就成了排在士农工之末的贱业,再其后的所有商人,都没有了当年端木赐、吕不韦、范少伯等名商大贾的风光无限。这个拥有着诸多可利用资源资源却缺乏所谓的高尚人格的群体,对于任何统治者来讲,都成为了一个隐性的危险存在。所以,在千百年来,历代统治者的打压之后,商人二字就成为了投机取巧、舞弊钻营、利欲熏心、唯利是图的代名词。作为商人,即便是你富可敌国,也极有可能在某个瞬间被弄得一个家破人亡灰飞烟灭的下场,即便你乐善好施,也会被某个道德高尚的人说成是收买人心图谋不轨的的铁证。攀附了权贵,会说你趋炎附势,远离了官场,会说你目无尊上。这压根儿就是一个生存在夹缝之中的群体。

  看着面色有些黯然的靳融,我笑道:“靳东家诗书满腹,定是读过《易经》的。正所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又何必去纠结于一时成败。只要胸中有丘壑,放眼何处不青山!何况,依在下看来,这商人绝不是什么贱业,先师曾教导在下,国者,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无士不定,国家要强盛,民众要富足,此四者缺一不可。”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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