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忿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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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09月19日,纽约,01:00.

  时针默默指向了1点。程墨专挑着小路走,就指望能碰上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这样至少还能让他清醒一点,但是也许是他的一张臭脸好像瘟神降世,今天连凶神恶煞的穷凶极恶之徒都不想触他这个眉头。

  程墨晃了一圈最终还是走回了宿舍,“滴……”他用自己的门禁刷进了他和黄太一的宿舍,本来他以为这么晚了黄太一肯定睡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黄太一正坐在小桌子上背对着他。一听见响动就急忙转过身来想要解释什么。

  程墨没给黄太一任何说话的机会,他一把拽过黄太一的领口,同时从桌上抄起一根筷子,将黄太一摁到了墙上,同时把筷子往黄太一身旁的墙上一插。筷子应声而断,朝着墙角咕噜噜地滚去,程墨把仅剩半截的筷子顶在墙上,胸口起伏不停。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黄太一一脸无辜地高举着双手,虽然他没有回答程墨,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程墨手上加了一把力,开始压迫黄太一的气管,黄太一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起来。

  “咳咳,咳咳……”黄太一开始忍不住咳嗽起来。

  程墨的手上却突然松了劲。他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支撑一般蹲了下来,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婴儿般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在那里自言自语:“你们明明都知道,你们明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人和我说,明明是我的事,我却是最晚才知道的那个人……”

  黄太一整了整被程墨压皱的领子,蹲下来拍了拍程墨:“还能喝吗?”

  程墨倏地从地上站起:“能!喝!”

  黄太一绅士般地帮程墨拉开了椅子,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杯红酒和两个小小的分酒器。

  程墨想起这套酒具还是两个人刚搬进来的时候一起买的。黄太一倒是叫过他几次一起喝酒,但是程墨一直没有什么心情,没想到两人第一次用这套酒具竟然是在今天。

  程墨摇了摇酒杯,杯中的红酒清澈透明,真的好像红色的玛瑙一般。他微微啜了一口,并没有什么涩味,想必黄太一在他进来以前就已经把这酒醒着了。他一直都是这样有条理的人啊。

  程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让情感的洪流冲垮自己思考的堤坝。

  “当初你极力撮合我和张九九,为什么那么做,你们是串通好的吗?”程墨的眼里都是血丝,活脱脱就是个嗜血的怪物:“我们完全是两个不同圈子的人,我以为我们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不会见了。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巧?你偏偏也来了哥大,我们还成为了室友,你究竟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程墨死死地盯住了黄太一,好像要在他的身上穿出两个洞来。

  黄太一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葡萄酒,也不管程墨的目光,眼神低垂,多多少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

  程墨好像已经预料到了黄太一会这么说。他也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红酒。酒入愁肠,七分酿成了暗伤,程墨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咬住了自己的左手拇指,努力不让自己接着咳出来。

  “但是张九九的事情,真不是我安排的。”黄太一解释道:“我只是看着你进退两难的样子,在选择的十字路口,轻轻推了你一把而已。”

  他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台风天,他和曹子建两个人站在亭子的两端。黄太一鼻青脸肿的,大口大口靠着亭柱喘着粗气。曹子建身上也挂着几条血痕,但伤口都不太深。他毕竟抢占了先机,所以现在还能平稳地呼吸。

  风雨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咆哮起来了,仿佛它就是天地之间的王,亭子周围的竹子都屈服在他的王权下,不自觉地全都弯下了腰。再远些一棵碗口粗的树,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像是承受不了风雨的威压一般,竟然就那么被拦腰斩断,倒下来的时候被身边的同伴拉了一把,斜靠在了它们身上。但是狂风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它,呼啦啦使劲一推,就把它碾进了尘土里。树杈啊叶子啊被吹的四处都是,连个全尸都没剩下。

  曹子建看着已经快撑不住的黄太一问道:“我凭什么相信这一切和你无关?”

  “自古以来,利高者疑。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我安排的,那我肯定不会让张九九离开程墨。你仔细想想,我其实才是最希望程墨和张九九在一起的人啊!这样他才能记住我的恩情。现在他和张九九这个样子,我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人。不仅捞不到一点好处,还要被他怀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亏本的生意?”黄太一上气不接下气,但他还是坚持说完了这些话。

  曹子建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他知道黄太一说的对。人类的所有行为都可以用动机来解释。他一直努力撮合程墨和张九九就是为了能取得程墨的信任,这就是他的动机。但他的确没有任何理由让张九九和程墨分手,这样一来不仅过往的恩情会被一笔勾销,连最初的动机都会被深深怀疑。按黄太一的智商,他的确不太深。他毕竟抢占了先机,所以现在还能平稳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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