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怎第2/4段
“听起来像是高中的小女生会干的事呢。”知奈美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已经被她吃空了的海胆，有点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小勺子。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会觉得好幼稚啊，但是它就像一团棉花糖，每回想起来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有一次，我们周末约好了一起去海边玩，于是她就呆在学校没回家，说好在教室等我。”
“但是因为那天我妈又和我吵架来着，说我高三了周末还出什么门，就应该再家好好复习，还翻出了我上次考试的成绩，说我在这样下去还不如退学早日去社会打工，还说就我这态度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让我来读菁英，随便去读个职高就好。拜托，那时候我成绩哪有那么差，只不过一直在重点的边缘疯狂地试探罢了。有时候真的不了解父母们都在想些什么，好像我们生来就是用来被她们羞辱的。”
侍者已经替黄太一和知奈美撤下了海胆，转而端上来两个杯子，杯子里盛的是暗红色的鱼肉酱和黑色的鱼子，鱼子在肉酱上堆得像一座小小的金字塔，鱼子上还有两片绿色的叶子，就像新生的嫩芽涨破了黑色的大地。
侍者还端上了两盘炸的酥脆的小面包块。程墨从来没见过这道菜，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能模仿知奈美是怎么吃的，但是知奈美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迟迟地不动手。程墨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尴尬地坐在原地不停地说着话。
知奈美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一般，拿起侍者新端上来的小勺子，直接深深地插到底，然后把鱼肉酱混着鱼籽一起舀了出来，把这一坨混合物均匀地涂抹在了面包块上，一起送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然后呢？”
“最后我还是无视了母亲强行摔门而出，但等我好不容易坐上公交车的时候离我和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了，赶到学校最起码还要半个小时。我出门走的急，连手机都没带，所以也没办法联系她。当时我真的好紧张，生怕她一时负气就再不肯见我。好不容易赶到校门口却先遇到了她的闺蜜。她指着我鼻子吼我，‘程墨你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九九一直在教室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迟迟不来，她又联系不上你，她都急得哭了！’我哪还敢停留，只能拼尽全力向她教室跑去。”
“等我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冲到她班级门口，发现她就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那时候我轻轻唤她的名字，你能看到她转向我的时候脸上那种藏不住得欣喜和依赖。她那时候的样子直到现在都像底片般印在我心里。明明眼眶微红刚委屈地哭过，但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又仿佛京剧变脸般涌上了一层欣喜。真的，我之后再也没见过委屈和欣喜能在同一张脸上表现得那么美丽动人。”
程墨马上如法炮制。看颜色这鱼肉应该是金枪鱼，但不知道这是金枪鱼的什么部位，口感特别的肥美，烤得干干脆脆的面包块很好地化解了多余的油腻，而鱼籽则随着每一次牙齿的咬合不停地在嘴里爆裂开来，带着咸咸的略带粘稠的汁液，一次次地冲击着程墨的味蕾，一瞬间程墨甚至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
“那你一定被张九九骂的很惨吧？”知奈美又再次飞速地清空了眼前的食物，明明程墨才吃了一半，知奈美的杯子里已经连一粒鱼籽都不剩了。
“这就是我印象最深得地方啊！我本来也以为我这回完蛋了，刚想解释呢，她却什么也没说，拿起书包走过来挽起我的手，什么也没问，只是撒着娇对我说你终于来了，我们快走吧！”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我问她那天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迟到，她说迟到总有很多理由的呀，一开始她以为我不爱她了放了她鸽子所以才委屈地哭了起来，后来看到我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就觉得我还是喜欢她的，不管什么原因都能原谅我。”
程墨才刚刚吃完，侍者就再次快速地帮他们撤下了空盘，在他们面前放上了好似石头切割出来的盘子，盘子上还留着石头特有的纹路，程墨稍微探了探，竟然是温暖的触感，好像刚刚被人用手捂过一般。侍者又端上来一瓶酒给程墨倒了一点。说实话程墨并没有尝出这瓶酒和上一瓶有任何的不同，但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坐在程墨和知奈美面前的寿司师傅开始捏起了寿司。不得不说知奈美和程墨坐了个好位置，眼前的寿司师傅双手翻飞，两人好像在观看一场盛大的表演。程墨甚至觉得他好像一个忍者般捏着某种上古时期的手印。
“可是就如爱因斯坦在相对论里说的那样，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高三很快就过去了，我们终究还是无法躲过那注定会把我们拉扯开的高考。”
“你原来还参加了高考啊！我听说很多中国留学生就是为了躲避高考才出国的。”知奈美微微喝了口酒，舔了舔被酒润湿的嘴唇。
“是啊，但是我不一样，我在高考出分前，从未想过出国，一来我一直以为家里并不能负担的起我出国的学费，二来我在国内有九九啊，出国什么的对我来说太遥远，我只想能在她身边安静地守着她。”
“哦？那后来又是什么让你改变了计划？”
“很简单啊，我高考和重点线……差了一分，刚好就一分。我真的太熟悉那个场面了，就像是把中考失利的场景又翻拍了一遍，同样的演员，同样地布景，同样的剧本。只可惜中考的时候我还能花钱买进最好的高中，但在高考面前我却无能为力。”
“父母那教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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