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〇章 起诉书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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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丢什么东西了吗,检察官先生?”

  贝尼代托带着他和蔼可亲的微笑问。维尔福先生并不回答,跌倒在椅子里。

  “被告,现在您愿意说出您的姓名了吗?”审判长问,“鉴于您在列举自己的罪行时那种肆无忌惮的装腔作势,还有您在作所谓的交代时那种得意扬扬的神态,法庭必将以人类道德庄严的名义对您从严惩处。您之所以不肯先说出您的名字,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您是想靠前面的一串头衔使这个名字听上去响亮些吧。”

  “真妙,审判长先生,我的心思您全看透了”,贝尼代托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和最礼貌的态度说。“这的确就是我要求您把审问程序改变一下的原因。”

  人们的惊愕已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被告的态度已不再有欺诈或浮夸的样子。情绪激动的人们预感到必然会从黑暗深处爆发雷声。

  “嗯!”审判长说,“您的姓名?”

  “我没法告诉您我的名字,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父亲的名字,我可以把他的名字告诉您。”

  一阵痛苦的晕眩使维尔福看不见东西。大滴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滚落,他颤抖的手抓住稿纸,“那么,说出您父亲的名字来。”审判长说。

  偌大的法庭里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我的父亲是检察官。”安德烈平静地回答。

  “检察官?”审判长说,他愣住了,并没有注意到维尔福先生脸上惊慌的神情,“检察官?”

  “是的,假如您想知道他的名字,我可以告诉您,——他叫维尔福。”

  人们出于对法庭的尊重,许久以来一直长时间地克制着激动的情绪,此时犹如一声惊雷,从每一个胸膛里爆炸开来;法官无意去制止众人的骚动。叫喊声、辱骂声、仿佛看不见的一块块投石向依然故我的贝尼代托掷去。在这骚动与公愤交织的时刻里,公众挥拳振臂,宪兵四处奔跑,有的发出别有用心的冷笑,所有这一切都在这个大厅的三维空间荡漾,持续长达五分钟之久,法官和宪兵才使法庭恢复了肃静。

  在这阵骚乱中,只听到那审判长喊道:

  “被告,您要戏弄法庭吗?您要在这世风日下的时代,独创一帜,胆敢在您的同胞面前创立一个藐视法庭的先例?”

  有几个人围住那几乎已瘫倒在椅子里的维尔福先生,劝慰他,鼓励他,对他表示关切和同情。

  法庭里的一切又井然有序,只有一个地方还有一群人在那儿骚动。

  据说有一位太太昏了过去,他们给她闻了嗅盐,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在骚动期间,安德烈始终微笑着看大家,然后,他一只手扶着被告席的橡木栏杆,做出个优美的姿势,说:

  “诸位,天主不容我起念侮辱法庭,并且当着诸位可敬的先生夫人的面无理取闹。法官先生问我年龄,我告诉他了;问我出生在哪里,我也回答了;问我名字,我没法回答,因为我从小就是被父母遗弃的。但是,虽说我因为没有名字所以无法回答,我却能告诉他我父亲的名字;所以,我再重复一遍,我的父亲名叫德·维尔福先生,而且我愿意来证明这一点。”

  那个年轻人的态度有让人无法质疑的东西,一种信心和一种真挚骚动平静下来了。立刻,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检察官,检察官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一具刚遭雷劈的尸体。

  “诸位!”安德烈说,他以他的声音和态度使得全场鸦雀无声,“我对于刚才所说的话,应该向你们出示证据并解释清楚。”

  “但是,”审判长恼怒地说,“在预审的时候,您自称是贝尼代托,说您自己是一个孤儿,并声称您的原籍是科西嘉。”

  “我在预审中说了适合预审应该说的话,因为我不愿意让公众忽视我的讲话,或失去我希望得到的庄严的反响,而这一切是不乏先例的。”

  “现在我再向您说一遍,我是在一八一七年九月二十七日晚上在阿都尔降生的,我是检察官维尔福先生的儿子。我可以告诉你们详细的情节。我降生的地点是方丹街二十八号,在一个挂着红色窗帷的房用心的冷笑,所有这一切都在这个大厅的三维空间荡漾,持续长达五分钟之久,法官和宪兵才使法庭恢复了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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