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西山红霞映,道上佳人陨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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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各派转身下山,一个时辰后。

  衡山县北往湘潭县去的一条驿路上,一辆二马拉的马车正往北急驰。马车的前面是两个骑马的领队女子,马车后面是十几个也骑着马护队女子;她们正是刚才最先下山的宿芳宫的本院徒众,马车里面坐的即是曾定与孤竹一叶师徒二人。车马赶得甚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车内的孤竹一叶师徒俩正挨身而坐,孤竹一叶侧着身,他的左手正揽着他师父曾定的上身。此时的曾定已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也许孤竹一叶这样揽着她,是为了防止马车的震荡颠簸伤到她。

  孤竹一叶的右手拿着一张染了多处鲜血的丝巾,曾定的嘴角还看得出鲜血浸染过的痕迹,丝巾上的血是孤竹一叶为曾定擦拭嘴角而染上去的。车马走时,只听曾定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暗中跟着你们…刚才因为担心那人会伤到你,所以才出手刺了他……只是我没想到…他中了我一剑…还能有那么大的掌力……”说到这,曾定因气力不济而顿了下。

  孤竹一叶看在眼里,也许是疼惜,也许是着急,也许是愧疚,也许都是,听到这时,他眼角闪动的泪水掉了下去。孤竹一叶沙哑着声音说:“都是我的错,不该去这个衡山……”说完这句,忙举袖去拭泪。曾定却说:“不怪你…也是我让你去的……也许这正是上天安排的…我的命就这么短而已……”曾定稍停了下,接上气后又说,“我是个快死的人了…有些事情必须跟你说清楚…你是我在你一岁多的时候偷回来的…你的父母是武当的杨业和田玉烟…那个叫什么杨轻尘的…是你的亲弟弟……”猛然听得这句,孤竹一叶不禁“啊!”地叫出了一声,眼角的泪珠似乎都僵住了。

  感觉到孤竹一叶心中的震惊,曾定显得有些急,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原本你父亲杨业是先认识的我…说要带我去武当…守我一辈子…之后…他因事而回了武当…很久都没有出来…也没有音信……我一时耐不住思念…就偷逃出去找他……却没想到…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跟那个田玉烟成婚了…田玉烟也就是你娘……我一气之下…当即就跑出了武当……后来他们就生了你…而我因为嫉恨…在寻得时机的时候…就偷走了你……”一气说到这,曾定显得力不从心,又停了片刻。孤竹一叶刚要说话,却又见曾定张口道,“我本来是要把你随便找一户人家丢了的…但看到你的可爱样…就动了女人的慈母心…不忍丢下你……况且你也快断奶了…我养你也不是太难的事…后来你一天天长大…会走路会讲话了…我就更是喜欢你…离不开你了…就像一个女人离不开自己的骨肉那样……我天天都看守着你…晚上也抱着你睡……是你让我忘了他们夫妻俩…对他们俩的恨……”

  “其实我跟你父亲的…只是一段浅短的孽缘……我们之间没有过什么…只是人年少无知的时候…思想性情太过简单罢了……你长大后…我看得出…你的聪明才干和为人都要胜过你父亲…我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你……也许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补偿吧…我也满足了……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

  艰难地说到这,曾定咳了几下,血又流了出来。孤竹一叶泪流满面,忙嘶哑着道:“师父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你要挺住,不要说话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心里很害怕……”到了这,孤竹一叶确已惶惑难安。曾定听了话,却平静了许多,道:“没恨我就好…也许能死在你怀里…我也该安心了……”曾定说完,将头贴在孤竹一叶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孤竹一叶一惊,带伸手去曾定鼻端探了探,待察觉到她气息时,心下才安稳了些。孤竹一叶生怕曾定再咳嗽吐血,故而一刻不敢放松,小心翼翼地抱持着曾定。车马较平稳时,孤竹一叶望着依在自己怀中的师父曾定,觉着她极是静美。望着时,孤竹举袖拭了拭自己眼角的不知何时又渗出来的泪珠。

  孤竹一叶与一众女员始终这般护持着她们的师父、主人,但其时的曾定只是鱼善幽给的丹药强撑气息。五日后的傍晚,驿道上余霞映照,山间人家炊烟袅袅时,曾定望着抱持自己的孤竹一叶,忽然如少女一般微红着脸,开口让孤竹在她唇上吻一吻。其时曾定气血将尽,如此开口,确是临别心愿。孤竹不知曾定用意,微微惊了惊后,望着曾定如同二十几年轻女儿一般的口唇缓缓亲吻了去,曾定闭着眼睛,口唇也由着动了一动。孤竹一叶本就深爱曾定,此刻一吻,顿觉极是美好。但孤竹倾尽深情,唇舌再滑动时,却觉出曾定口唇不再触动了,跟着便如僵住了一般。孤竹一叶一惊,忙举手来探曾定鼻息,但任凭他如何仔细,也没探查出曾定气息。

  急乱间,孤竹凑耳贴住曾定胸脯,欲听她心跳;听不到后,又手指贴住她颈部动脉,一样察觉不到丝毫动静;孤竹再急唤了几声,同样也不见曾定醒转。无论孤竹如何动作,曾定始终闭着着双眼,如沉睡一般,依在他臂膀上。孤竹一叶唤道两声“师父师父…”后,终于泣不成声。车帘子外边赶马的宿芳宫的女子,手中的缰绳虽紧紧握着,眼中的热泪也已流了下去。她们听得少主孤竹一叶的痛苦声,心知她们师父、主人该是没了。此时车马正好行于南阳城东北部往方城去的驿道上,距宿芳宫五六十里路。

  话再说回衡山一边。

  宿芳宫的人离开后,其他各派的人也陆续下了衡山,而后往北折回。

  众人离去大半个时辰后,掉落山崖的薛忍和宿芳宫女子彦玲从林子里面才费了好大气力行走出来,站到了衡山右路的梵音谷进山山道中。两人拖着疲惫之身站在山头路口,正不知该往山顶上跟还是在山下去等时,几个南越的负伤兵士互相搀扶着刚好沿路行了下来。这不期而来的碰头使得双方都惊了一下。

  彦玲刚要把剑拔出来,对方的一人惊道:“你两个还想打么!你们的人不是都撤回去了么?你们两个迟疑不走,难不成你们还想寻事!现下山上都是我们的人,可不惧你们两个!”原来这几个人负了重伤,见彦玲拔剑,到底心中有些惧怕,只盼她收剑行去。听了话,彦玲惊问:“你说什么!你说我们各派的人都撤回去了?”这说话的人道:“你们两个还不晓得这事?”听到这,彦玲总算明白了过来。彦玲把剑一收,两人就急赶下山去了。

  行时,彦玲问:“你要去哪呀?”薛忍说:“少林的法常和尚是我师父,我想先回少林,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我还能不能赶上他们?”彦玲说:“我本来有马匹的,不过现在怕是没了。”薛忍问:“为什么这么说?”彦玲应:“这一次我们宿芳宫只来了十九个人,算我们少主在内二十个,所以我们都是骑马来的。我们的马拴在城郊的一个院子里,雇了个老伯看着的。如今他们找不到我,可能就把马带走了。”薛忍随口道:“我们先去看看了再说。”彦玲随口一应,两人便行去了。

  一阵后,两人出了衡山县城,到了城外的郊区。彦玲指着一条小道说:“我们的马就是拴在那个院子里。”几十步后,两人到了院子门口,门是关的。彦玲随口说:“不见那老伯,门也关着,怕是没希望的了……”嘴上边这么说着时,彦玲的手还是推开了门。

  “那不是马么!”薛忍向院子看去,惊喜地说。彦玲一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后满怀感动地说:“真没想到她们还把我的马给留着,真没想到会这样!难道是姐妹们有人看见我们跳崖了……”薛忍说:“不管怎么说,她们对你够情分了。一匹好马好像也值几十两金子的,她们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却给你留下来了。”彦玲抿嘴一笑,说:“是啊,做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是死在树林里,也能瞑目了——我们去牵马吧,总算不用走路了。”

  说完,两人走到了马匹跟前。解开缰绳后,彦玲恍然道:“对了,马只有一匹,你我两个人,怎么办!”薛忍似乎早想到了这点,应:“你骑上去,我行着就可以了。”彦玲急道:“那怎么可以,这太不尽情义了!”而后,脸颊略略泛红地说,“我们一起上去吧,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步行好大气力行走出来,站到了衡山右路的梵音谷进山山道中。两人拖着疲惫之身站在山头路口,正不知该往山顶上跟还是在山下去等时,几个南越的负伤兵士互相搀扶着刚好沿路行了下来。这不期而来的碰头使得双方都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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