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心神往之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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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希圣当年在泥瓶巷,以六境练气士修为对峙一名先天剑胚的九境剑修,防御得滴水不漏,完全不落下风。



    之后在落魄山竹楼上画符,字字万钧,更是使得整座落魄山下沉。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对于陈平安而言。



    李宝瓶本身的安危,最重要。



    陈平安又给朱敛倒了一碗酒,“怎么感觉你跟着我,就没有一天安稳日子?”



    朱敛大口喝酒,抹了抹嘴角,笑道:“少爷你若是早些进入藕花福地,遇到最风光时候的老奴,就不会这么说了,生生死死的,从来是弹指一挥间。”



    陈平安笑道:“当时我能赢过丁婴,也跟他一味托大有些关系,如果遇到你这么不讲究宗师风范的,估计死的会是我。”



    朱敛赶紧喝完碗中酒,舔着脸伸出酒碗,“就冲少爷这句话,老奴就该多喝一碗罚酒。”



    陈平安还真就给朱敛又倒了一碗酒,有些感触,“希望你我二人,不管是十年还是百年,经常能有这般对饮的机会。”



    朱敛咧嘴道:“这有何难?”



    陈平安今夜酒没少喝,已经远超平时。



    两人分开后,陈平安去往茅小冬书斋,关于炼化本命物一事,聊得再细都不过分。



    夜幕中。



    陈平安一人独行。



    ————



    学舍熄灯前。



    裴钱赧颜道:“宝瓶姐姐,我睡相不太好唉。”



    李宝瓶想了想,就去将占据一张床铺的所抄小书山,搬去叠放在另外一座小书山上边。



    两人躺在各自被褥里,李宝瓶直挺挺躺好,说了“睡觉”二字后,转瞬间就熟睡过去。



    裴钱小心翼翼地辗转反侧,很晚才迷糊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似一颗粽子,给裹在了被角垫好的温暖被褥中。裴钱转头一看,李宝瓶的被褥收拾得整齐得不像话,就像刀切出来的豆腐块,裴钱一想到自己每次收拾被褥的随便一锅端,想了想,有些愧疚,便又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养好精神,今天才能继续糊弄那个呆头呆脑的李槐,以及两个比李槐更笨的家伙。



    至于跟李宝瓶掰手腕,裴钱觉得等自己什么时候跟李宝瓶一般大了,再说吧,反正自己岁数小,输给李宝瓶不丢人。



    明年自己十二岁,李宝瓶十三岁,自然仍是大她一岁,裴钱可不管。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挺不错的。



    李宝瓶起床后一大早就去找陈平安,客舍没人,就飞奔去茅山主的院子。



    等在门口。



    茅小冬作为坐镇书院的儒家圣人,只要愿意,就可以对书院上下洞若观火,所以只得与陈平安说了李宝瓶等在外边。



    陈平安离开书斋,去将李宝瓶接回书斋,路上就说游览大隋京城一事,今天不行。



    李宝瓶得知陈平安最少要在书院待个把月后,便不着急,就想着今儿再去逛些没去过的地方,不然就先带上裴钱,只是陈平安又建议,今天先带着裴钱将书院逛完,夫子厅、藏书楼和飞鸟亭这些东华山名胜,都带裴钱走走看看。李宝瓶觉得也行,不等走到书斋,就风风火火跑了,说是要陪裴钱吃早餐去。



    茅小冬笑道:“既要担心出门遇到刺杀,又不忍心让李宝瓶失望,是不是觉得很麻烦?”



    陈平安点头道:“是很犹豫。”



    茅小冬问道:“就不问问看,我知不知道是哪些大隋豪阀权贵,在谋划此事?”



    陈平安摇头,“即便是这书院,到底还是大隋国土。”



    “当前要务,还是你的炼化一事。”



    茅小冬摆摆手,“崔东山满嘴喷粪,但是有句话说得还算人话,我们书院立身所在,身家性命和学问功夫,只在一个行字上。”



    茅小冬站起身,缓缓而行,“佛家说放下所执,此生种种苦,便不见得苦,是一种大自由。道家追求清净,苦难如那虚空凌渡的飞舟,早早避开人间,是一种真逍遥。唯独我们儒家,迎难而上,世间人今生苦,不逃不避,道路之上,一本本圣贤书籍,如灯笼盏盏为人指路。



    陈平安忍不住轻声说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茅小冬停下脚步,深以为然,喟叹道:“正是此理!”



    ————



    不过两个时辰,李宝瓶就带着裴钱跑完了一趟书院,如果不是要为裴钱耐心讲解,李宝瓶一个时辰就能解决。



    最后李宝瓶还带着去了东山之巅的那棵参天大树,一前一后爬上树枝,带着裴钱高高眺望远方,然后伸出手指,为裴钱讲述大隋京城哪儿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如数家珍,那份气魄,就像……整座京城,都是她家的庭院。



    裴钱偷看了一眼李宝瓶。



    可以想象,一身红裙襦或是红棉袄的宝瓶姐姐,这些年就站在这里,等待小师叔的场景。



    两人坐在树枝上,李宝瓶掏出一块红帕巾,打开后是两块软糯糕点,一人一块啃着。



    裴钱说下午她自己逛就可以了。



    李宝瓶点头答应,说下午有位书院之外的老夫子,名声很大,据说口气更大,要来书院讲课,是某本儒家经典的训诂大家,既然小师叔今天有事要忙,不用去京城逛荡,那她就想要去听一听那个来自遥远南方的老夫子,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学问。



    连训诂都不知为何物的裴钱怯生生问道:“宝瓶姐姐,你听得懂吗?”



    李宝瓶点头又摇头道:“我抄的书上,其实都有讲,只是我有好多问题想不明白,书院先生们要么劝我别好高骛远,说书院里的那个李长英来问还差不多,现在便是与我说了,我也听不懂的,可我不太理解,说都没说,怎么知道我听不懂,算了,他们是夫子,我不好这么讲,这些话,就只能憋在肚子里打滚儿。要么就是还有些夫子,顾左右而言他,反正都不会像齐先生那样,次次总能给我一个答案。也不会像小师叔那样,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直白跟我讲他也不懂。所以我就喜欢经常去书院外边跑,你大概不知道,咱们这座书院啊,最早的山主,就是教我、李槐还有林守一蒙学的齐先生,他就说所有学问还是要落在一个‘行’字上,行字怎么解呢,有两层意思,一个是行万里路,增长见识,二个是融会贯通,以所学,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如今还小,就只能多跑跑。”



    说起这些的时候,裴钱发现李宝瓶难得有些皱眉头。



    裴钱由衷感叹道:“宝瓶姐姐,你想的真多哩。”



    李宝瓶见裴钱竟然还没吃完那块糕点,跟小老鼠啃玉米似的,便笑了起来,拍了拍裴钱肩膀,“小师叔想的才多。”



    李宝瓶摇晃着脚丫,一本正经道:“崔东山曾经说过,总有一天,我的小师叔,会遇到他最喜欢的姑娘,我就只能在小师叔心里排第二了,说不定将来哪天我也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小师叔也要在我心里排第二。我觉得崔东山在胡说八道,小师叔有喜欢的姑娘,我是不介意的,可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多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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