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酒中又过风波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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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道人在鸳鸯渚一战成名,打了南光照一个半死。



    南光照被嫩道人丢入河水当中,一时间竟是无人敢捞。



    一位声名卓著的飞升境大修士,只是凭借那件破碎不堪的水袍,就那么随水飘荡。



    嫩道人站在岸边,落在各方看客眼中,自然就是顾盼自雄的气度,道风高渺,无敌之姿。



    鸳鸯渚岛屿那边,芹藻与那位嫩道人遥遥心声询问:“前辈,能否让我先救起南光照?”



    嫩道人嗤笑一声,“可以,怎么不可以,随便救,捞了人,等下就可以让人救你了。”



    芹藻无可奈何。



    这位巅峰飞升境大修士的心性,绝不可以常理揣度。以后一定要少打交道,能避开就一定让路。



    李槐浑身不自在,他习惯了在一堆人里,自己永远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根本不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处境,就像蚂蚁满身爬,紧张万分。天晓得鸳鸯渚四周,远远近近,有多少位山上神仙,当下正在掌观山河,看他这边的热闹?



    李槐问道:“受伤么?”



    嫩道人心中一暖,好像大冬天吃了顿火锅,瞬间敛起身上那份桀骜气势,咧嘴笑道:“屁事没有,些许术法砸在身上,挠痒痒呢。”



    嫩道人突然一个低头哈腰,搓手不已,赔笑道:“公子,只管宽心,我与公子朝夕相处,如伴芝兰,自然而然就改了很多脾气,今儿做事,很留一线了,这老东西都没跌境,而且没那寻仇的胆子。”



    那个不知姓名的老儿,要是真有这份说死就死的英雄气魄,倒好了。下一场厮杀,双方订立生死状,挑个僻静地方,出手无顾忌,事后文庙肯定都不会管。



    先前没有听从李槐的意思,早早收手,千万不能被老瞎子听了去,由奢入俭难啊,跟在李槐身边,每天享福,嫩道人如今可不想回那十万大山继续吃土。



    李槐说道:“山上恩怨,我最怕了,不过你境界高,有自己的脾气,我不好多劝什么,只是浩然天下,到底不比十万大山那边,一件事很容易牵扯出千百事,所以前辈还是要小心些。最后说句不讨喜的话,人不能被脸皮牵着走,面子什么的,有就行,不用太多。”



    李槐行走江湖的唯一宗旨,就是我不自找麻烦,麻烦也别来烦我。



    嫩道人心中感叹一声,能够感受到李槐的那份诚挚和担忧,点头轻声道:“公子教训的是,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李槐蓦然大笑,一巴掌拍在嫩道人肩头,“你这老小子,可以啊,原来真是飞升境。”



    嫩道人有些难为情,“还好,还好。”



    到了老瞎子那边,一脚就得趴下,给踩断脊梁骨。就算离开了十万大山,不过是多几脚的事。



    白也。东海观道观的臭牛鼻子老道。鸡汤老和尚,护法东传的僧人神清。在蛮荒天下裂土割据的老瞎子。



    这几个十四境,各有千秋。



    白也手持仙剑,杀力最高,毋庸置疑。



    神清的金身不败,最难破开。浩然山巅曾经流传一个小道消息,“半个十四境的攻伐,两个十四境的防御”。据说可能是阿良的最先提出这个说法。



    关于这位外乡老僧的合道方式,浩然天下的山巅修士,只是些猜测,有说是合道一部《金刚经》的,还有那“龙象炼化百万狮子虫”的古怪说法。



    老观主道法极高,学问驳杂,注定会很难缠。至于老瞎子,太过性情古怪,孤僻乖张,喜欢搬山作画,在蛮荒天下,就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出手,所以一切都是谜团。



    哪怕是当了多年看门狗的嫩道人,仍是不清楚老瞎子的大道根脚。



    十四境大修士的合道路数,抛开天时地利两条大道不谈,只说第三种的合道人和,确实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



    白也的心中诗篇,吴霜降的道侣心魔,斩龙之人的世间有真龙,陆沉的五梦七心相。



    嫩道人瞥了眼那一袭扎眼至极的粉色,还是忍住出手的冲动。



    不然搁在十万大山,只要不是剑气长城的剑修路过,谁敢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嫩道人真忍不了。



    蛮荒桃亭,浩然顾清崧,白帝城琉璃阁阁主。



    小小鸳鸯渚,今天竟然同时聚集了三大豪杰。



    白帝城的琉璃阁,阁主柳道醇,那一袭粉红道袍就是身份象征。



    柳赤诚,只是借用白河国书生的名字,白帝城山水谱牒上边,其实是柳道醇。



    云杪手捧白玉灵芝,转过身,对那柳赤诚打了个稽首,“云杪见过柳师。”



    柳师是敬称。在山上,师字后缀,最早源于佛门,后来浩然皆用,相当于“子”字后缀。



    等到柳赤诚现身鸳鸯渚,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遥遥见着了那一袭粉红道袍,就要心里边打鼓不停,这让许多赶来鸳鸯渚凑热闹的修士,纷纷停步不前,有晚辈不解,便有师门长辈帮忙解惑,说起这位白帝城大修士的“风光”履历,因为柳阁主所过之处,必有风波。



    最后一桩战绩,便是掳走一位天师府黄紫贵人的少女,挑衅龙虎山,结果大天师便携天师印下山,据说追到了海上,赵天籁根本没有给白帝城什么颜面,直接下了狠手。而郑居中并未对这个小师弟出手相救,然后柳道醇便在中土神洲消失了足足千年光阴。前些年柳道醇大摇大摆返回白帝城,重新入主琉璃阁,不过开始改用柳赤诚这个名字。



    连那岛屿上的芹藻、严格都倍感头疼,尤其是最为熟稔山上是非的天倪,更是感慨不已,“没完没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柳赤诚看都懒得看那白衣仙人一眼,更别说搭话客套了,一路御风直接来到陈平安身边,“好有闲情逸致,跑这儿钓鱼呢?有无趁手的渔具,没有正好,我与绿蓑亭仙人褚羲相熟,关系一向不错,回头送你一套?”



    与好友陈平安心声言语?滑天下之大稽!柳某人出门在外,一身浩然气,无话不可明说,无事不是公然为之。



    陈平安笑道:“老手一枝竿,新手摆地摊。你帮忙与褚亭主讨要一根鱼竿就行,回头我把神仙钱给你。”



    对这位柳书生的无事献殷勤,陈平安心中有数,已经猜出了大致缘由,当年招惹李宝瓶的那个人,多半就是这个柳赤诚了,李宝瓶才会有那个“顾璨让人意外”的说法。



    柳赤诚一走,重重摔地上那柴伯符,蓦然醒来,缓缓转头,瞥见那柳赤诚暂时顾不上自己,一个鲤鱼打挺,再一个鱼跃入水,运转本命水法,沿着鸳鸯渚往河水下游疯狂远遁。不愧是曾经与刘志茂争夺一部《截江真经》的野修。



    别看如今柴伯符境界不高,跌跌落落,起起伏伏,前些年好不容易从元婴再一次跌回龙门境,再通过那座龙门重返金丹,可是这一手辟水神通,耍得相当不俗,其实不输元婴。



    柴伯符很怕顾璨,而且柴伯符知道顾璨这小子,不知为何,天不怕地不怕,好像连那郑居中都不怕,唯独很怕陈平安。



    柴伯符一直觉得那座处处没道理可讲的白帝城,简直就是为顾璨量身打造的修道之地。



    顾璨在那,如鱼得水。这小子在修行路上,这些年如有神助,一路破境,势如破竹,年年都有新气象。



    直到现在,柴伯符都不知道顾璨真正的境界,是不是那剑修,又学成了哪些道法。反正柴伯符确定一件事,顾璨要想要收拾自己,从来无需境界。



    柳赤诚神色肃穆,假装不知那位龙伯老弟的脚底抹油,等到那个王八蛋逃远了,柳赤诚小心翼翼掂量几分,破例一回,以心声言语道:“陈平安,瞧见没,先前被我一巴掌狠拍下去,乖乖躺地上的家伙,恶名昭彰,歹人一个,名叫柴伯符,道号龙伯,曾经是你们家乡那边横行一洲的元婴,这种野修出身,行事最不讲究,好像还是清风城许氏妇人的姘头,当年就是他好死不死,要与李宝瓶不对付,我当时正好与顾璨同行,路过狐国,遇到这种事情,岂能坐视不管?”



    柳赤诚一转头,望向岸边,陈平安就已经帮着说话,“咦,怎么跑了。”



    给抢了话的柳赤诚顿时神色尴尬。



    心中腹诽不已,他娘的,不愧是小镇淳朴民风集大成者的陈平安,说话实在太恶心人了。



    陈平安笑问道:“鬼话连篇,你自己信不信?”



    柳赤诚破罐子破摔,开始祭出一门无师自通的本命神通,混不吝犯浑道:“反正我已经给李希圣教训过了,还被顾璨记恨至今,不差你陈平安今天再如何。”



    陈平安默不作声。



    今天本来打算,与那南光照大打出手一场,输是必然,毕竟南光照是一位飞升境,哪怕不是裴旻这般的剑修,胜负没有半点悬念。只不过出手所求,本就是个年轻人,不知轻重,脾气太差,玉璞剑修,就敢跟与一位飞升境老修士问剑。



    可惜被那嫩道人给搅了局,错失大好机会。



    等到柳赤诚一来,陈平安就连与云杪再演戏一场的心思都没了,没关系,那就在鳌头山那边,对蒋龙骧提前出手。



    至于还有一场问拳,是私人恩怨,问拳双方,都不会大肆宣扬。



    陈平安看了眼鸳鸯渚河水,万事万物,随缘而走。



    比如柳赤诚的现身,就让陈平安立即有了个新的打算,效果不比与云杪再打一架来得差,说不定只会更好。



    云杪屏气凝神,这对白帝城师兄弟,又开始钓鱼了?这次是郑居中持竿,小师弟柳道醇来当鱼饵?难道钓起了南光照这条飞升城大鱼,还不够?



    郑居中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棋术通天,只喜欢钓大鱼,恰恰相反,郑居中的蛊惑人心,好似遮天蔽日,被他相中了一处鱼塘,就没有任何漏网之鱼了,郑居中在那些小人物身上,耐心极好,一样愿意花费精力,最终串联起一张密不透风的渔网。当年九真仙馆那场险之又险的变故落定后,欺师灭祖的云杪,受益最大,但是心有余悸,事后极小心复盘棋局,发现从祖师堂的几个供奉、客卿,再到两位嫡传弟子,涿鹿宋氏的护道人,打扫庭院的外门杂役子弟,打理花圃的不入流女修,九真仙馆藩属山头的几位山水神灵……似乎都有郑居中在棋盘落子的痕迹,真真假假,虚实不定。



    垂钓地点,抛竿时辰,鱼饵分量,鱼路走向,钓深钓浅……一切都在郑居中的掌控之中。



    好个“仙人疑似天上坐,游鱼只在镜中悬”。



    云杪如何能够不怕?



    陈平安转头与那云杪说道:“飞剑。”



    云杪早已松开那条即可捉剑还能炼剑的五色绳索,求着那把始终悬空不去的飞剑,赶紧物归原主。



    陈平安收起初一和另外那把隐匿水底的十五,两把飞剑重新栖息在两处本命窍穴。



    云杪问道:“敢问先生,如何处置我那逆徒李青竹?”



    陈平安随口说道:“小惩大戒即可。事后九真仙馆传出话去,李青竹很无辜,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



    云杪心声答道:“晚辈领命。”



    这些路数,熟门熟路。



    陈平安只得再次说道:“你是怎么想的,会觉得我是郑先生?”



    云杪说道:“当然不是。”



    晚辈自己心中有数就是了。



    嫩道人见那白衣小崽子,乖乖与年轻隐官交还了飞剑,就一挥袖子,将那在水中飘出去很远的南光照打到岸上。



    总不能就这么由着那位飞升境,一路飘荡去往问津渡。人要脸树要皮,不打不相识,准确说来,自己好像还得感谢这个老头,不然找谁打去?符箓于玄,还是大天师赵天籁?是奔着长脸去了,还是着急投胎?



    南光照被抛“上岸”后,依旧昏迷不醒,翻了几个大滚。足可见那位嫩道人下手之狠,出手之重。



    一时间还是无人胆敢靠近南光照,被那严格一马当先,御风如电掣,大袖一卷,将那南光照收入袖中乾坤,小心驶得万年船,严格不惜祭出两张金色符箓,缩地山河,瞬间远离鸳鸯渚,去往鳌头山。



    芹藻翻了个白眼。



    天倪打趣道:“烧了个好大个冷灶。”



    嫩道人几分心虚,与得差,说不定只会更好。



    云杪屏气凝神,这对白帝城师兄弟,又开始钓鱼了?这次是郑居中持竿,小师弟柳道醇来当鱼饵?难道钓起了南光照这条飞升城大鱼,还不够?



    郑居中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棋术通天,只喜欢钓大鱼,恰恰相反,郑居中的蛊惑人心,好似遮天蔽日,被他相中了一处鱼塘,就没有任何漏网之鱼了,郑居中在那些小人物身上,耐心极好,一样愿意花费精力,最终串联起一张密不透风的渔网。当年九真仙馆那场险之又险的变故落定后,欺师灭祖的云杪,受益最大,但是心有余悸,事后极小心复盘棋局,发现从祖师堂的几个供奉、客卿,再到两位嫡传弟子,涿鹿宋氏的护道人,打扫庭院的外门杂役子弟,打理花圃的不入流女修,九真仙馆藩属山头的几位山水神灵……似乎都有郑居中在棋盘落子的痕迹,真真假假,虚实不定。



    垂钓地点,抛竿时辰,鱼饵分量,鱼路走向,钓深钓浅……一切都在郑居中的掌控之中。



    好个“仙人疑似天上坐,游鱼只在镜中悬”。



    云杪如何能够不怕?



    陈平安转头与那云杪说道:“飞剑。”



    云杪早已松开那条即可捉剑还能炼剑的五色绳索,求着那把始终悬空不去的飞剑,赶紧物归原主。



    陈平安收起初一和另外那把隐匿水底的十五,两把飞剑重新栖息在两处本命窍穴。



    云杪问道:“敢问先生,如何处置我那逆徒李青竹?”



    陈平安随口说道:“小惩大戒即可。事后九真仙馆传出话去,李青竹很无辜,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



    云杪心声答道:“晚辈领命。”



    这些路数,熟门熟路。



    陈平安只得再次说道:“你是怎么想的,会觉得我是郑先生?”



    云杪说道:“当然不是。”



    晚辈自己心中有数就是了。



    嫩道人见那白衣小崽子,乖乖与年轻隐官交还了飞剑,就一挥袖子,将那在水中飘出去很远的南光照打到岸上。



    总不能就这么由着那位飞升境,一路飘荡去往问津渡。人要脸树要皮,不打不相识,准确说来,自己好像还得感谢这个老头,不然找谁打去?符箓于玄,还是大天师赵天籁?是奔着长脸去了,还是着急投胎?



    南光照被抛“上岸”后,依旧昏迷不醒,翻了几个大滚。足可见那位嫩道人下手之狠,出手之重。



    一时间还是无人胆敢靠近南光照,被那严格一马当先,御风如电掣,大袖一卷,将那南光照收入袖中乾坤,小心驶得万年船,严格不惜祭出两张金色符箓,缩地山河,瞬间远离鸳鸯渚,去往鳌头山。



    芹藻翻了个白眼。



    天倪打趣道:“烧了个好大个冷灶。”



    嫩道人几分心虚,与那年轻隐官笑道:“谢就不用了,我家公子,得称呼隐官大人一声小师叔,那就都不是外人。”



    陈平安笑呵呵道:“好说。”



    陈平安得了一个心声,“这个柳赤诚,先不用管他,我自有计较。”



    是李希圣。



    陈平安回了岸边,与李宝瓶心声道:“鳌头山蒋龙骧那边,小师叔就不捎上你了,因为会闹得比较大。”



    “三个”陈平安,花开三朵,各表一枝,都有事做。



    李宝瓶点点头,“没事,小师叔记得算上我那份就行。”



    柳赤诚笑脸跟随陈平安。



    与身边这位年轻隐官,确实是结结实实患难与共的老朋友了。



    云杪随手一抓,将那得意弟子李青竹从水底打捞而起,将这只落汤鸡随便收入袖中,云杪心中依旧惴惴不安,却是闲适神色,临走之前还撂下一句狠话,“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九真仙馆,静待问剑。”



    柳赤诚闻言大喜,“陈老弟,不如让我借此机会将功补过?!”



    打不过那云杪又如何,云杪敢对自己出手?老子躺在地上,拦住那云杪去路,云杪都不敢挪步。



    境界高?一个仙人,看把你牛气的。倒是与我师兄比去啊。



    不服气?有本事你云杪也搬出个师兄啊,别说师兄了,九真仙馆的历代祖师爷,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来与柳某人比划比划?



    几乎同时,嫩道人也跃跃欲试,眼神炙热,急匆匆心声询问:“陈平安,做好事不嫌多,今儿我就将那白衣仙人一并收拾了,不用谢我,客气个啥,以后你只要对我家公子好些,我就心满意足。”



    陈平安分别回话。



    “不用,我很快就会去拜会你师兄。”



    “桃亭前辈,见好就收,差不多就行了。”



    柳赤诚立即消停了。



    嫩道人更是想起一事,立即闭嘴不言。



    听说当年在剑气长城的战场上,托月山大祖就对这小子,说过一句“见好就收”?



    嫩道人转去与那身穿粉色道袍的家伙搭讪:“这位道友,穿着打扮,十分鹤立鸡群,很令旁人见之忘俗啊,山上行走,都免去自报道号的麻烦了。”



    柳赤诚扯了扯嘴角,“哪里,不如嫩老哥行事豪气,这一手偷天混日,龙虎山大天师和火龙真人,以后遇到了嫩老哥,都要绕道而行吧。”



    嫩道人微笑道:“道友你这根脚,都能在浩然天下随便逛荡,了不得。与那铁树山的郭藕汀是什么关系?是你爹啊,还是你家老祖师啊。”



    柳赤诚嗤笑道:“郭藕汀?铁树山请我喝酒,都不稀罕去。”



    柳赤诚反问道:“嫩老哥你呢?不是与我一样?修行多年,好不容易爬到这么个境界,挨了不少白眼,吃了不少苦吧?”



    嫩道人冷笑道:“不凑巧,老夫来自剑气长城南边的大山。山中逍遥自在,可不用与任何人摇尾乞怜。”



    柳赤诚呵呵一笑,双指扯了扯道袍领口,“原来是外乡人啊,难怪不晓得柳某人。”



    然后双方皆是一愣,异口同声。



    “十万大山的桃亭?!”



    “白帝城的柳道醇?!”



    他们爽朗大笑,把臂言欢,一见如故。



    陈平安不理睬这两个脑子有病的,与李槐问道:“鹦鹉洲有个包袱斋,一起去看看?”



    李槐有些无精打采,“算了吧,陈平安你别带上我,当年跟裴钱远游北俱芦洲,在披麻宗那条渡船上边乱买东西,差点害得裴钱赔钱,只能保本。”



    陈平安疑惑道:“裴钱怎么跟我说你们赚了很多?事后五五分账,你们俩都挣钱不少的。”



    在赚钱这件事上,裴钱不会乱说。小时候的黑炭小姑娘,从陈平安这边知道了些山水规矩后,每次入山下水,都要用自己的独有方式,礼敬各方土地……不管当地有无山神水仙,都会用那青草、或是树枝当那香火,每次虔诚“敬香”之前,都要碎碎念念,说她如今是屁大孩子,真真没钱嘞,今儿孝敬山神爷爷、水仙大人的三炷山水香,礼轻情意重啊,一定要保佑她多多挣钱。



    李槐瞪大眼睛,“啥?!”



    倒不是觉得裴钱坑他,不至于,李槐绝对不会这么想那裴钱,就他们俩那份交情,日月可鉴。只是李槐想不明白,他们俩既然明明都挣了钱,怎么后来一路远游,每次休歇时分,她却时不时拿出一样物件,长吁短叹,跟亏了钱似的,再斜眼看他,让李槐良心不安了一路,每天都像欠了裴钱一大笔钱。



    李槐感慨万分,难怪裴钱能继任盟主,自己还只是个没有功劳只有苦劳的小舵主,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李槐立即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大手一挥,“去鹦鹉洲瞅瞅!”



    陈平安转过头,突然说道:“稍等片刻,好像有人要来找我。”



    那个酡颜夫人,远远看完了一场场热闹,有些犹豫不决,收起掌观山河神通,转头与那少女花神说道:“瑞凤儿,你不是忧心百花福地的评选一事吗?姐姐兴许可以帮上忙,就是……”



    酡颜夫人抬起手,双指捻动,笑眯眯道:“可能需要一笔神仙钱,因为真正帮忙的,不是我,是那人,而这个家伙,掉钱眼里了,他眼中从无女子好不好看,只有钱钱钱。”



    这位酡颜夫人,有自己的小心思,既可以帮着瑞凤儿保住花神命格,与这位凤仙花神娘娘攒下一份香火情,说不定还能帮着隐官大人挣笔神仙钱,仗义不仗义?以后陈平安



    少女大喜过望,摘下腰间一只绣花钱袋子,神采奕奕道:“只要那位青衫剑仙能帮忙,家底都给了他,都无所谓的!里边除了些谷雨钱,还有一小袋子凤仙花种,花开七彩,可漂亮了,好些做客福地的仙师,与我开口讨要,我都假装说没有呢,等以后有了再说。”



    这位凤仙花神随即病恹恹的,“酡颜姐姐,可是我兜里没几个钱呢。百花福地,就属我最穷了。”



    一来跻身百花神位岁月不久,积攒不出太多的家当。而她也实在不是个精通商贾之术的,好些买卖,其她花神姐姐,能挣一颗小暑钱的买卖,说不定她就只能赚几颗雪花钱,还要暗自窃喜几分,今儿不曾亏钱哩。



    再者她私底下花钱买了好些文人骚客的咏花诗篇,可都像那位九真仙馆的年轻仙师……打了水漂。



    最后,少女花神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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