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仙府子弟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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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老天爷开门还是开窗这件事,谭笑言一直有自己的看法。

  对于某个人来说,老天爷给他关上门的同时,是有可能顺手把窗也关上的,至于是不是给他留个进出都很艰难的狗洞,也还要看老天爷的心情。

  当然,一部分老天爷看着异常顺眼的人,不但会给他留着窗,还会帮着他打开防盗门,铺上地毯,顺便配上电梯和专车。

  但对于基数庞大的某一类人,比如一个种族来说,老天爷的心眼总体偏得还不算太厉害。

  此时,谭笑言看着南舞云、南湘两人,心中暗暗琢磨:擂台赌斗不就是一场约架嘛,还是家长老师都鼓励的,不用担心被学校处罚、请家长的“奉旨打架”,备好家伙,干就是了。难道是这些生活在东极大陆的人,由于元力的存在,肉体能力被极大提升后,智力的发育被限制了?这枚简单的事也想不明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他而言,老天爷还算是公道。

  谭笑言对于南舞云不算陌生。

  和性格相对沉稳的南舞风不同,相比于自己的哥哥,南舞云性情更加飞扬。

  在南府,包括麻头、小来福在内的一些杂役侍女、家族晚辈与南舞云的关系也更亲近、随意一些。

  南舞云元力修为已晋三重,照理来说,他在寻常人眼中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手了。但相比于拿捏架子,鼻孔朝天,这位南氏二少爷更喜欢被一群同龄人和麻头等年纪更小的孩子们围着,然后在一声声起哄央求下,传授一些可供强身健体的基础法门。

  东极大陆上,人人都能修炼元力,但能够修炼成武者的,却是凤毛麟角。个中原因,天赋自然是一道门槛,能否负担起修炼所需的庞大花销,才是最关键的。

  穷习文,富练武;这个道理在东极大陆同样适用。

  南舞云的天赋虽不如孙克爽那般惊艳,但除去那些传承悠久的修炼宗门,在世俗世界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十七岁便达到了元力三重,要知道,这般修为在寻常的小家族里,已经足以胜任长老供奉了。

  但为了提高后辈的修为上限,这些年南氏每年为两位少爷筑基伐髓的花销就已远超寻常世家,更不要说提升修为所炼化的各类元晶了。

  因此,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若不能天赋惊艳到让人咋舌,有幸被豪族大派招揽培养,即便天赋不差,穷其一生也很难看到武道高楼上的风景。

  原因很简单,缺钱。

  正是因为这样,修炼一事被许多人默认为是有钱人的特权。

  “但有没有钱修炼”是一回事,“对武者是否向往”则又是一回事。

  譬如麻头和小来福,以他们的家世、条件,几乎不可能负担起修炼的花销,但这并不耽误每次落花城有擂台比武,兴冲冲地去围观叫好。

  南舞云传授的基础锻体法门,虽然不能让人一步登天,但持之以恒地长久练习,确实能增强体魄,延年益寿。配合上一些拳脚功夫,行走在外也有些防身的功效。

  而且,相比于一些高深的修炼功法,基础锻体法门对筋骨的要求不高,不会有天赋不足练极伤身的情况。

  因此,谭笑言被两个小朋友拉着,和一群少年孩童一起跟着这位南府二少爷练习了不止一次。

  虽然在谭笑言看来,比军体拳逊色一筹,和广播体操不分伯仲的“基础功法”练习起来很无聊,但想起自己工作后养出的大肚腩,还是选择每天清晨去“练功”。

  所以,谭笑言对南舞云还算熟悉。只是他不明白,这大晚上的,一个堂堂南府二少爷,领着自己的妹妹到自己这个小药童的房间干什么?

  南舞云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正常,便和南湘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明了来意。

  原来,在假山下听完谭笑言分析过孙家的事后,南景明就将南湘送回了暖香阁,之后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而南湘先前虽然被丘水定住身形,但六感仍在。

  因此,这位落花城的小公主也将几人之间的谈话尽数听了去。

  南湘并非是吃不了苦头的刁蛮小姐,心中也不是只有天真烂漫,相反,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为南氏闺女,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也会有许多的不得已。

  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婚嫁,少女心中总还是有个骑着白马的王子。王子也许是盖世英雄,也许文采风流,也许有很多的也许,但一定不是一个自己毫无了解,从没见过的人。

  而且,七岁的少女正是尽情挥霍青春美好的时候,正是贪婪地享受着家族宠溺的时候,她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嫁人,会离开自己的家,但绝对不是现在。

  正是这些原因,当听说自己有可能被嫁入孙家,小南湘感到委屈、彷徨。

  而当听到谭笑言的分析之后,孙家在她的眼中更是成了龙潭虎穴。而她自己,很可能会成为一道开胃小菜。

  为了暂时让恶龙猛虎不出来作恶,自己这道小菜很可能被送进恶兽的嘴里,被啃食得渣都不剩。

  躺在自己挂着锦帐的床上,南湘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无助。

  不愿坐以待毙的小姑娘再一次溜出了暖香阁,找到了自己的二哥,南舞云。并且把废园子假山下的事情,全部说给了她的二哥。

  听完南湘说的话,南舞云的脸色也异常沉重。

  孙家居心叵测,小妹南湘怎能嫁入孙家?!

  这些日子,关于南氏和孙家的话题南舞云并非没有听到,而且他还就此质问过父亲南景明,是否要将南湘嫁出去。

  虽然得到了父亲否定的回答,但据他所知,南氏的几位长老已经暗中约定:宁可嫁出南湘,也绝不会将南氏祖传的傀儡经脉图交到他人之手。

  南舞云明白,父亲会为了说过长老们而努力;他同样也知道,那些看似固执刻板的老古董并无私心,所做所为,确实都是站在南氏利益上考虑的。

  正因如此,在他看来,不论结果如何、南湘嫁与不嫁,都不是他应该去左右的,况且,他也没有能力左右。

  可当他听完南湘转述的假山下对话,这位南氏二少爷心中再难平静,难道说真的像那个谭笑言说的,不论如何都是错?

  看着愁云密布的小妹,南舞云泛起了一阵阵的无力感。

  突然,南舞云想到了谭笑言,想起了之前马老所说的、关于谭笑言的来历,又联想到南湘转述的、谭笑言那丝丝入扣的分析。

  于是,这位病急乱投医的南氏二少爷便带着南湘来到了马老的小院。

  他本想先和马老打个招呼,但发现马老并不在,于是便领着南湘直接去了谭笑言的房间。

  ——

  “二少爷,我想到的确实都说了,南湘小姐当时也在,想必她也都告诉你了。可要说如何应对,别说我没有办法,即便是有,也轮不到我说话吧……”

  言轻莫劝人,人穷勿入众。

  拿着蒲扇、穿着背心聊世界局势的人不少,但没一个能接见外宾的。

  什么人干什么事,不论是在哪,都讲究个身份,这是亘古真理。

  谭笑言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前若不是丘水开问,那些话他未必会说。

  而既然要说,首先就要让自己的话有分量,让对方能够正视,否则和放屁没什么区别。

  所以,谭笑言在面对南景明、马玄清时,不惜讽刺、激怒他们,也要引起他们的重视,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虽然“人微”但“言不轻”。

  但不论自己的话有多么重要,自己现在仍是个七岁的小娃娃。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虽然能够发现一些局中人未必看得出的真相,但想要让落花城的城主问计于自己这个毛头小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这也正遂了谭笑言的心意,他本身就比较懒。将发现的问题提出来,然后交给别人去处理,这是谭笑言在机研二院最喜欢的。

  可他没想到,南舞云和南湘竟上门找到了自己。

  “有没有办法先不说,笑言,你就说心里话,你来咱们南氏也有一个多月了,过得可还自在?”南舞云板着脸问道。

  由于谭笑言的房间没有椅子,所以南舞云和南湘只能站着,谭笑言本想从床上下来,将屋子里最舒服的地方让给南氏兄妹,但南舞云执意让谭笑言坐在床上。

  谭笑言盘腿裹着被子,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南舞云,“这段日子……比之前在山里的时候强多了,还和麻头、小来福一起逛了落花城好多地方,家里的哥哥姐姐、叔伯婶子们也都和气,马老给的活计也不算累人,汪洪洋大叔脸上的刀疤虽然吓人了点,但人也不错……除了这房间有点小……其他的都挺好的。”

  “这好办!明天我就找人,再给你建一处宽敞的院子!”南舞云豪爽地说道。

  谭笑言愣了愣,他只是实事求是地阐述,并没有坐地起价的意思。

  “二少爷,以前在山里,师父说过‘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不用麻烦了。我在马老这住的挺好,房间虽然小,但也就是睡个觉的事。之所以说房间小……是看您和小姐站着……累得慌。”

  南舞云一把把南湘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床上,佯怒道:“这是哪里话!小兄弟你之前和老神仙住在山里,出山之后到了咱们南氏,理应好好招待。父亲事物繁忙,大哥卧病在床,这事怪我,疏忽了。”

  谭笑言记得只和马玄清简单说过自己那个编造出来的“师父”,而如果按照他的描绘,自己那个“师父”应该是个算得上博学的隐士。

  他不知道,怎么在丘水的嘴里自己的师父成了“混账”,而到了南舞云这里,自己的“师父”又成了“老神仙”。

  “我……我可以把我的暖香阁让给你,我去小房子里住……”这时,坐在桌子上的南湘眼泪巴叉地看着南舞云说道。

  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的无双利器,但女孩的眼泪对男孩就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了。

  就像麻头,他喜欢笑颜如花的小姐姐,但若是谁当着他的面哭鼻子,他一定会厌恶地丢下一句,“娇气包,哭巴精,没出息。”

话有多么重要,自己现在仍是个七岁的小娃娃。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虽然能够发现一些局中人未必看得出的真相,但想要让落花城的城主问计于自己这个毛头小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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