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传家信巾帼立功 感途穷倭魁归降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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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诗又惊又喜,又觉不可思议,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月清遂兴致勃勃说了前后经过——

  自王滶看上妙慧,妙慧应邀去见王直后,王直便命徐海的夫人王翠翘做媒,劝妙慧与王滶成婚。

  王翠翘见妙慧说明来意,结果自然是三言两语之后,即被妙慧一口拒绝。为缓和气氛,王翠翘就跟妙慧拉起家常。言语间,说到自己出身,便向妙慧打听家乡徽州的消息,问她是否认识徽州人。

  妙慧忽然想到徐月婵、王翠娥姑嫂都是徽州人,便说出二人名字。

  哪知王翠翘一听,竟激动不已,当即屏退房中伺候的男女仆人。直接问徐月婵是不是哑巴?又大致说出王翠娥的相貌。

  妙慧吃惊不小,一问才知,她竟是王翠娥的姐姐。而徐月婵则是徐海的亲妹妹。几年前,她随新婚丈夫到嘉兴府经商谋生。不久,丈夫因生意赔干血本,愁病交加身亡。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竟沦落风尘。后来,徐海率倭寇侵掠嘉兴府一带,见她姿貌美丽,又通诗书,就抢了去,纳为夫人。平日倒也恩爱,遇到疑难事,还私下里常向她问计。王翠翘曾多次劝徐海不要乱杀无辜,保了许多百姓性命。因为徐海平时常向她谈起家里的事。所以,她也知道一些月婵兄妹的情况。

  妙慧听了,喜出望外,遂生劝降王翠翘、再由王翠翘劝降徐海的主意。于是,向她讲了徐月婵、王翠娥姑嫂的遭遇和经历。

  王翠翘听说自己的妹夫——也就是徐海的弟弟竟是被倭寇杀死,自己的妹妹也险些被剖腹验胎,不由连连悔叹,称是徐海做孽,才得这样的报应。

  妙慧乘机要她劝徐海一道归降大明,早日亲人团聚,安享太平。

  王翠翘说她早有此意,也曾劝过徐海,只是徐海担心自己久为倭头、杀掠又多,罪恶极其深重,朝廷根本不会轻饶他,才没有同意。如今既然总督愿意用官、禄招抚,徐海若再知自家遭遇,一定会悔恨归降。随即,她就写了一封密信,要妙慧设法转交到远在桐乡的徐海手中。

  然后,两人又共商一计,即:妙慧自称是汪澄的未婚妻,使王滶逼婚一事泡汤。妙慧又借送月清之机,将王翠翘的密信交给月清,由他带给徐海。

  王滶、月清的议降船只行近七姊八妹岛时,恰遇徐月婵的巡逻船只。月清即向月婵介绍了她长兄的下落和身份。月婵听了十分气愤,当时就比划着要月清带她到桐乡城下的倭营中见徐海,要月清帮自己劝长兄归降故国。

  月清便以月婵见徐海为由,让王滶先绕道桐乡城外的倭营,顺利地把王翠翘的密信交给徐海。徐海见到妹妹,又从信中得悉妹妹、弟媳的遭遇和弟弟的死因,亦是悔不当初。又觉王滶赴明营议降,充分证实了朝廷欲抚、王直欲降的消息。徐海自觉孤撑无益,不如先降先得实惠,即与月清密商提前归降。

  事情办妥,月清即带着徐海的密信与王滶、月婵一起去见胡宗宪。

  胡宗宪接到徐海密信大喜,马上回信一封,要他就近联络其他倭头共同归降,以期孤立王直,促其早降。然后,由月婵把信送给徐海。与此同时,胡宗宪答应王直信中的要求:由王滶替换汪澄做人质,送汪澄到舟山岛父子相会。并有意把信中意思透给王滶,使王滶与王直离心,为求自保,而促成议降。

  而就在月清护送汪澄来舟山岛之前,徐海联络陈东、麻叶一起归降。不料,二人却因受足利自吉、足利自泽两兄弟挑唆,假称愿降,却邀徐海到他们营中商议归降之事,图谋捉住徐海,阻挠议降。

  徐海得到二人营中愿降者的密报,急忙报知胡宗宪。胡宗宪即命徐海将计就计,捉拿陈、麻两个倭头。特命百余少林僧兵扮成徐海部下,以徐海给陈、麻运送朝廷赏赐财物的名义,挑挑扛扛、大大方方的先行进入二人所定的议事地点。二人正美滋滋地分割财物,做着人财两得的美梦时,僧兵们一声呼啸,将二人擒获。外围,胡宗宪则命巡抚阮鹗、参将卢镗、小山、徐海等各率本部合围陈、麻二人营地。两营中的倭众失了头领,自然是一触即溃,除两千多真正的日本浪人倭寇突围逃逸外,大部分被俘获。

  然而,次日,就在徐海率亲随到明营见胡宗宪时,中途遭到足利自吉、足利自泽两兄弟所率日本武士浪人的袭击,徐海当场被杀。一个亲随死里逃生,到明营报知消息。胡宗宪率大军赶到时,足利两兄弟已率部退往马迹山岛……

  宗诗听月清叙述一遍,兴奋不已,不住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下王直已是折枝断柯、孤木难撑了,即便他过去是假降,这回大约也要真降了!”

  两人正说得高兴,房门哐当打开。蒋洲笑呵呵闯了进来,进门就不迭连声道:“两位禅师——喜事呀!喜事呀!”

  宗诗、月清二人都在兴头上,又见蒋洲来报喜,便猜测是王直要真正议降了。心中愈加兴奋,相对一笑,齐问蒋洲是不是议降的喜信儿。

  “是是是!”蒋洲答道,“净海王已定下日子,后天、后天就渡海去明营议降!”

  后天!宗诗、月清一下子心花怒放。月清笑道:“真是喜事连成串了!”

  蒋洲笑嘻嘻接口:“对对对!还有妙慧姑娘和汪澄世子的婚事——他们明天就要举办婚礼了!净海王邀请你们过去,诵经祝福呢!”

  “明日——妙慧要与汪澄成婚?”宗诗、月清忽地站起,几乎同声问道。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

  蒋洲点点头,见他俩脸色变化,迟疑一下道:“怎么了?你们不高兴?”

  宗诗一拧眉,愤然道:“要降就降,王直何必苦苦相逼一个弱女子呢?”

  “哎哟——这回你可弄错了!”蒋洲急忙辩解道,“这可都是妙慧姑娘自觉自愿自己答应的,日子也是她定的——当时,净海王催问她和世子的婚期,她却问净海王议降的日期。净海王说,只要她和世子举办了婚礼,第二天就议降。妙慧姑娘毫不含糊,与净海王击掌为誓后,当即就定明天与世子完婚——净海王可没有逼她,我当时在场,可以做证的!”

  “你以为,只有刀架在脖子上才叫逼吗?”宗诗愤愤地回讽一句。知道跟他说不清楚,随即凝眉不语。他心里清楚:按妙慧的真实心思,她是决不答应跟汪澄成婚的。从日本归来的船上,师妹已明明白白告诉自己:死也不愿嫁给汪澄。怎么会说变就变了呢?!如今,她出人意料地答应跟汪澄成婚,而且还把婚期定在明日,这样爽快!这样匆忙!这样草率!显然是一种违心的决定!违心的原因,只能是为了促使王直尽快议降,师妹呀!你往日那么机灵,现在怎么突然糊涂了?劝降王直,可以有许许多多办法,何必非要走答应婚事一途呢?这岂不成了美人计?以后别人议论起来,说我宗诗是拿师妹换的王直议降,还让我如何抬头做人?

  埋怨师妹的同时,宗诗又暗恨自己。当日,从日本回舟山岛的船上,师妹已提前告诉自己王直要她与汪澄成婚,还急急向自己问计。都怪自己没能替她生出好计,反而当着她的面,说汪澄人还不错。致使师妹如今生此下策——想到此,他陡地打个激灵:师妹她会不会是因为自己那句话,赌气答应婚事的?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便一生一世也难以解脱了。

  蒋洲见宗诗闷闷不语,知道他是因为妙慧婚事闹心,便开解道:“禅师不要胡思乱想了,净海王答应马上议降,终归是好事。你们还是好好准备准备明日贺喜吧,别这样满腹心事地让净海王起疑心,那就误大事了!我得赶紧回去复命了!”说罢,起身告辞。

  送走蒋洲,月清回房,见宗诗仍沉闷地低着头,迟疑一下,低声问:“明日,我们去参加妙慧的婚礼吗?”

  宗诗无声摇摇头。

  月清一嗓干涩道:“不去也好。免得妙慧看见我们更伤心!”他知道妙慧苦恋着宗诗,此时,他也为妙慧暗暗抱屈、深深遗憾。

  宗诗却忽地抬起头,声似泪浸道:“我们还是去吧!去为师妹诵经祝福!她舍身成全我们,我们也只能这样略表心意了!”

  月清点点头,泪水吧嗒落下。阻挠议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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