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男变女知音露娇容 雌化雄巾帼入虎穴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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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船在一个小岛边靠岸。妙慧带宗诗、月清两人登岛,进入一个小石寨。

  妙慧进进出出一番忙活,为宗诗二人沏上茶、弄些零吃,才闲下来,向身边女兵询问火莲花、宗画、月忠三人在哪里。

  女兵回答道:“雪山、月忠两禅师分别到东、西霍山岛练兵去了。只有火莲花将军在此岛西岸查看新筑的崖头寨墙,好像不太满意,刚刚还传来话,让你一回岛,就马上过去!”

  宗诗乘机朝妙慧道:“既然是筑寨墙大事,你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顺便也向火莲花姐姐禀报一声同往舟山劝降的事!”

  妙慧犹豫一下道:“好吧,你们先随便喝点吃点,我就去见火莲花姐姐,同时派人请雪山、月忠两位回来!”说罢转身出去,走了几步,又转回门口,交待守在客厅的女兵看好二人,然后,朝宗诗道:“你们别想逃跑——没我的话,守寨门的女兵不会放你们出去!”而后,得意一笑,才轻快地甩手而去。

  她刚出门不久,宗诗即称妙慧弄的零吃不甚合口,支出客厅女兵再弄些吃的。然后,一拍月清道:“我们赶紧走!”

  月清惑然道:“我们不见雪山、月忠两人了?”

  宗诗道:“他们不在此岛,还见什么?何况,等妙慧一回来,我们就又被缠上了!”

  月清慌然大悟,却又为难道:“可寨门女兵不会放我们的!”

  宗诗一笑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寨门?”拉上他就走。

  二人循台阶上了寨,佯装察看寨子情况,在寨上溜达一会儿,趁守寨女兵不注意,寻一低矮处,跃墙而下。然后匆匆下岛,赶回船上。

  劝降使船离岸后,宗诗、月清才相顾松了一口气。

  船行一程后,月清忽然对宗诗说起接月婵姑嫂到女营的秀才。自称他已知道那竹枝绣袍的秀才是谁了。

  “谁?”宗诗吃惊道。

  “火莲花的朋友!”月清答。

  宗诗又问姓名。

  月清摇摇头,懊丧道:“我只是猜测着问月婵那秀才是否火莲花的朋友,她点头证实了。可她是哑——无法说出姓名。”

  “你让她写字,写出姓名嘛!”

  月清悔叹一声:“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识字。当时就更想不起来让她写字了!”

  宗诗无奈笑道:“连姓名都不知道,怎么能算知道秀才是谁呢?”

  月清埋怨道:“都是你,到了火莲花驻的岛上,却急着逃跑,要不然,一问火莲花不就清楚了!”

  宗诗道:“你倒说的好!弄清了秀才是谁,我们又怎么摆脱妙慧?那时候,我们麻烦就大了!”

  月清想想也是,感叹道:“妙慧一心想跟你深入虎穴,帮我们一把,却被你甩在岛上。说不定,此刻正在岛上望着我们的帆影哭鼻子呢!”

  宗诗没作声,只是回头看看那个已经远离的小岛。

  劝降使船一靠近舟山岛,即被倭寇的战船团团围住,逼进港口。一帮小倭将宗诗等人押下船。宗诗说明来意,倭寇便将他们送到操江亭。

  操江亭是王直在舟山岛的倭巢中心,除了在山间修筑了高大坚固的倭寨,还在寨中建造了巍峨壮观的净海王宫。夕阳下,重檐四坡的黄琉璃瓦屋顶,鱼鳞一样闪着金光。宗诗等人一眼望去,感觉气势逼人,眩目晃眼,比寺庙里如来佛祖的大雄宝殿还要气派几分。宗诗虽没见过皇帝的金銮殿,但早年修缮少林寺时,从工匠口里知道,像这样重檐四面斜坡的黄琉璃瓦屋顶叫庑殿顶,是人间最尊贵的殿顶,只有皇帝的金銮殿才能用。即便很多寺庙里居住佛祖的大雄宝殿,也大多只能用重檐两面整坡两面半坡的绿琉璃瓦屋顶,那叫重檐歇山顶,是低庑殿顶一级的。而普通老百姓则只能用两道坡的硬山式房屋。如今,王直居然住着金銮殿一样的宫殿,可见他已把自己弄成了一个雄踞海上的小国皇帝。如此蛤蟆自雄、夜朗自大,他能轻易就抚、轻易投降吗?他能轻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再为害大明边民吗?”

  他隐觉心中沉甸甸的。

  宗诗、月清、蒋洲三人踏着高高的台阶进入殿内,只见正中宝座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面色黑红粗糙、阔眉浓须的中年男子。他身穿绣着青龙的黄缎龙袍,头戴前后垂挂着小珠帘的平天冠,微瞑双目,倒也显得一派威严。蒋洲连忙紧挨宗诗小声提醒道:“他就是王、王直——净海王!我一见他就腿软,还是你先说话吧!”

  因为曾在赵文华的祭海船上见过王直,宗诗并不觉得稀奇,他开口正要自报家门,说明来意,忽听宝座上的王直大声吼道:“蒋洲——畜牲!本王命你到桐乡送信。你怎么与这明朝和尚一块儿回来?你是不是已投降明朝?”

  蒋洲吓得浑身一颤,哪敢承认自己投降,幸亏他路上已编好了曲儿,竟谎称自己一下船即撞上汪澄,向他打听王直下落,他便带上汪澄一块赶往桐乡倭营。结果,半路上被官军游哨截住,送到胡宗宪营中分别审问,汪澄熬刑不过,供出自己身份。为救汪澄,他主动向胡宗宪提出:回舟山给净海王送信,以解桐乡之围来换汪澄。胡宗宪这才派两个和尚和他一起来舟山。

  听他谎话编得有鼻子有眼,宗诗心里直笑。王直却也没有听出破绽。一听到儿子汪澄的消息,竟忽从宝座上站起来,既吃惊又牵挂,再也无心过问蒋洲是否降明,竟打听起儿子和家人的下落。

  蒋洲趁机让宗诗取出汪澄的书信和画像,递过去,这才缓口气报了宗诗、月清的法号。

  宗诗、月清朝王直合什一礼,正要说话,却听殿中武士小倭喝道:“嘟!这里是净海王大殿,不是佛殿,你们要像参拜皇帝一样三跪九叩!”

  宗诗说他们是佛徒,无论见什么人,都只能行佛礼。

  宝座上的王直一摆手道:“算了!他们是和尚,行佛礼也不错,本王倒正可以过一下佛祖如来的瘾!”说着,睁开眼,目光如烈酒一般,灼辣辣的,打量宗诗一眼,又道:“听说,你们是替大明来招降我——孤的?”

  宗诗道:“贫僧只是带了令公子的信儿,代他劝你解桐乡之围,并回到父母之邦的!”

  “哦?”王直惊异地看看宗诗,转面朝站在宝座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道:“滶儿,你去把信取过来!”

  蒋洲又赶紧低声提醒宗诗:“那年轻人就是王直的义子王滶!”

  王滶从宗诗手里接了书信和画像,转身回去送给王直。

  王直抖着手展开信看到一半,突然紧皱眉头,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继续看信时,眼角竟溢出泪水。看过信,他再打开两张画像端详一阵,止不住轻轻抚摸着汪澄儿时画像的脸,潸然泪下。

  宝座下头戴直脚襆头的中年人道:“净海王,小心明朝有诈呀!”

  蒋洲又向宗诗悄声介绍:“这说话的,便是净海王的丞相徐惟学!他是‘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的叔父。”

  王直抖着画像和信笺道:“徐大哥!徐丞相!这真是我的儿啊!这信里说的往事,也是千真万确啊!我在这边称王,我的儿却在那边受罪啊!”

  王滶连忙跪在宝座下道:“父王不必伤心!儿臣愿意再带一支精兵,直接杀到胡宗宪的大营,救出弟弟,与父王团圆!”

  王直拭拭泪,努出点笑容:“王儿孝心,本王领了。可是,不等你打到胡营,恐怕胡宗宪先就杀了你弟弟!”

  宗诗见王直虽为大倭头,却爱子情深、护犊心切,乘机一合掌道:“王施主顾念父子亲情,可见胸中尚存慈悲之心。将心比心。施主可曾想过:你连年联手外国?冲犯故国,已使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就是你的部下,恐怕也有很多跟你一样,母子天各一方、父兄参商难聚。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望施主还是早做定夺,让自己骨肉团聚、也使他人破镜重圆。”

  王直勃然大怒,一拳擂在宝座扶手上,“混帐话!如你所说,天下百姓受苦,岂不都是因为我王直吗?不是看在你是和尚的份儿上,本王立刻宰了你——徐丞相,你来给这个和尚讲讲道理!”

  徐惟学朝王直一躬瘦长的身子,转过身,干咳两声,捋捋花白的胡须,朝宗诗道:“小和尚,你们只知身在方外打座念佛,哪里知道世间艰难——如果不是明朝朝廷禁海,让我们这些生意人无路求生,我们何至于海上为盗,又何至于与日本商人、武士一起攻打明朝?这都是明朝狗皇帝逼出来的嘛!”

  宗诗鼻子里一笑道:“天下生路千千万,即便朝廷禁海,海上行商不成,还可以另谋其它生路呀!毕竟朝廷并没有禁江禁河禁湖禁泽,也没有禁山禁川禁田禁地!怎么就海上行商不成而要为盗为寇呢?更何况,海滨渔民万万千,同样因禁海而有诸多不便,怎么他们没有为盗为寇呢?”

  徐惟学当时哑口,原本干白的面皮,憋的通红。

  王眉浓须的中年男子。他身穿绣着青龙的黄缎龙袍,头戴前后垂挂着小珠帘的平天冠,微瞑双目,倒也显得一派威严。蒋洲连忙紧挨宗诗小声提醒道:“他就是王、王直——净海王!我一见他就腿软,还是你先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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