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夜雨春意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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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筵上最次的坐席,离殿门也尚有五丈之距,众人闻声,皆都静默止语,远远望向殿门。

  殿门外,一道极为清瘦的身形,踏过金槛,缓缓挪着步子,向着殿前走来。他容颜清秀,面色却是有些苍白,气质飘逸,却是显得恹恹病态,每走数步,便是掩袖轻轻咳得数声,但随即又复直起身形,散发出一股不屈于人的铮铮傲意。

  当他绕过华台,走至炀帝阶前时,已是过了良久。其间,殿内皆是默然沉寂,只有着断续的浅咳以及那微微的挪步之声。

  除了寥寥数人外,其余众人,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位名满天下的年轻人,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太玄阁大师兄,千古楼楼主,解尽天下万事,注尽千书妙曲,令太玄阁渐渐成为武林巨擘,独霸江陵的四指流云断九,竟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文绉书生。

  世间虽有传言,断九身体孱弱,不能习武,但现在看来,这传言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些。

  断九到得御前,并未行跪拜大礼,躬身道:“臣,残病之躯不堪风寒,让陛下及诸位大人久等了,万罪!”

  “大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金阶之上的一声尖哑高唤,将殿中众人从惊奇注目之中拽了回来,众人这才意识到断九失仪,可方才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断九此举有何突兀之处,未跪躬身,反倒是显得更为自然些。

  “无妨,”炀帝安然微笑道,“断卿拖以病体前来为太后抚琴,朕赐你不跪!”

  “谢陛下。”断九虽是这般应着,但神色之间却无半分感念圣眷之情,瞥了一眼台上的殿前公公祥顺,再未多言。

  祥顺是麟瑞殿的主管太监,因太后正于郁仪楼上观礼,喜三便被炀帝派到太后身边侍候,同时也是给祥顺一个近侍左右的机会,但他这般做派,显然已是失了圣心。

  “断卿,”炀帝面现关切,“你的身子可有好些?为何不见国师同来?”

  “蒙陛下挂念,臣虽未痊愈,但草草抚上一曲,倒还不成问题,”断九淡淡一笑应之,随即翻眼瞥了眼殿顶,“国师大人将臣送至殿外后便自行离去了,或许尚有它事!”

  “呵呵,”炀帝同样抬眼一瞥笑道,“既如此,那你且先上台随意抚上一曲吧,太后她老人家还想见一见你,莫要让她等的太久了。”

  “是。”

  龟兹众人听得炀帝言语之间,竟丝毫不将白陶放在眼里,顿时诽论声起,低声嘲笑着断九那病弱残躯,而白陶却已是起身到得台下,欲要相迎断九登台。

  “断先生,”当断九经过大齐席前,莫衍挪至前排,低声道,“白陶琴曲善弄人心,请多加小心!”

  断九一愣,不知莫衍为何要向自己示意,见他面露善意,断九也即报之一笑,微微颔首。

  待断九登台入席,灵王便即起身请旨道:“父皇,这就开始么?”

  炀帝掩起眼中一丝忧色,点了点头。

  灵王随即转身走至阶前,朗声喝道:“此次论琴,不较武功,单比琴艺,双方不得倾注内力,由客使白陶先奏,我朝断九辅之,以合曲声琴意,一曲之后换之。辅奏者,若不能合意,或是乱及琴曲,为败。

  灵王一起令下,众人俱都全神贯注于华台之上,这场斗琴,不单单是两国面子之争,更是涉及到实打实的利益,每个人都是凝神屏息,唯恐干扰到自家琴师的心境。

  “如愿,”长文掩起衣袖附到如愿耳边,“我不太懂琴,这是个什么比法?”

  “唉,你真是...不学无术,这可是琴者之间最常见也是最显功底的比法,名曰“合琴”,”如愿摇了摇头,附耳低声道,“合琴的意思就是,白陶先奏一曲,断兄听着他的曲子,抚琴相合,不仅不能破坏原有的曲调,就连抚琴的指法技巧也必须与白陶相同,两人合奏,一主一副,等白陶奏完,就换断兄为主,白陶为副。

  主奏并不难,难的是副奏如何能在原曲的基础上锦上添花,两曲奏毕,便是不通琴道之人,也能听出谁胜谁负来!”

  “噢!原来是这样,”长文恍然,随即便被独孤信瞪得一眼,忙即压低声音,“就白陶那奇奇怪怪的技法,又是抚弦,又是拍琴的,听来倒是不错,就不知断兄能不能做到?”

  如愿见台上两人已是校试完毕,摇了摇头,不再应声,长文也即正坐观礼。

  华台之上

  白陶正了正身形,向着断九微微颔首,双手便即抚于琴弦之间,而断九却仍是双手垂于胸前,含笑而坐,并未起手。

  琴声刚起两响,断九便已听出白陶所奏是如愿,”长文掩起衣袖附到如愿耳边,“我不太懂琴,这是个什么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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