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瓦萨河之渡第2/3段
次日，守卫杜尔要塞的布列塔尼军队赫然发现，对岸的森林里多出大量木头结构的半地穴式简易炮兵阵地，长重炮和莱茵巨炮用黑洞洞的，不怀好意的大嘴对准要塞，然后只见火光四起，无数炮弹飞过来，打在要塞的城墙上，直震得尘土飞扬。森林里不知多少人影吹着冲锋号，杀生震天，一副要借炮火强行过桥的样子。然而炮兵阵地的距离差不多是联军火炮的极限射程，远于布列塔尼的火炮，但威力已经衰减到无法对要塞造成太大破坏，再加上土质松软，有不少炮弹还打偏了。几轮步兵冲锋还没到达桥头，都被密集的火力打回森林。于是接下来三天，联军不再直接冲锋，只是挖掘了大量炮兵阵地，用火炮——无论打不打的中，轮番炮轰要塞，几乎24小时的地动山摇让布列塔尼军队疲惫到了极点，杜尔的指挥官不得不把大批河道守卫集中到要塞处换防。果然，联军又趁着布列塔尼人疲惫发动了多次冲锋，然而无一例外都被击退了，他们甚至没有破坏桥上一处拒马。又兼连日阴雨，坐在堡垒里的布列塔尼人几乎是笑着看赫斯炮兵在泥坑里死去活来。
从16日到22日，联军重复着炮轰—小股步兵冲锋的攻击模式，大多无功而返，考虑到河上的船只已被全部没收，降雨更加急了水势，赫斯人不可能在别处渡河，杜尔要塞及其周边已经集中了瓦萨河上所有的守军共一万人，但树林子里晃荡的联军人影也越来越多，显然，前面的所有试探都是为一场总共做好铺垫，每个布列塔尼人都绷紧了神经，目不转睛地盯着桥那头。听说首都的援军已经启程，这让要塞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9月26日，深夜11时，约定的最后一小时。顷刻间杀声四起，树林里窜出数支步兵分队举着火把，高呼着“皇帝万岁”冲向大桥，杜尔要塞立刻警钟长鸣，布列塔尼人冒着炮火纷纷涌向桥头，借助掩体随时准备射击。然而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枪响，密密麻麻的赫斯和东帝国联军宛如神兵天降，赫然出现在要塞正后方的树林里。威廉公爵身先士卒，抽出弧刃弯刀划破半空，亲自指挥冲锋。掷弹兵在两翼的轻步兵交叉射击掩护下迅速逼近了要塞，手榴弹立即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雨帘，要塞外围是一片烈焰冲天。借着掷弹兵引发的混乱和缺口，后排的线列步兵举着刺刀咆哮着冲进要塞内部，与守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对岸的部队立即让炮兵向前推进，于是莱茵巨炮的怒吼终于把布列塔尼人和他们的掩体一起轰炸成血肉碎块。
9月27日零点，最后一个要塞守军被刺刀洞穿了腹部。两岸联军在杜尔要塞会师，军官们无不对他们的元帅五体投地。
原来，自16日起，威廉公爵便下令在火炮极限射程处挖掘了大量炮兵阵地，让缓慢的炮兵在掩体里持续轰击要塞，不为攻城，只为吸引注意。同时派士兵在森林里遍插军旗与木杆，把军装和军帽挂在木杆上，又派一小队人于林中来回奔走，大呼小叫，扬尘无数。树影摇曳，尘土遮天，要塞里的守军只能看见旌旗蔽天人头攒动，哪想对岸俱是假人？然后趁着夜色，公爵又派主力部队连夜采伐粗壮树木，两头划出沟槽，然后如制作绳梯般用麻绳把多根原木捆在一起，于午夜滚入向导所说的瓦萨河最浅最窄处，等于是往河上架起了一条扶梯，纵使风高浪急，士兵抓紧绳索木头依然可以渡过，倒黎明时再由岸上士兵拖动绳索把滚木收起来藏匿好。在9个夜间，5万大军分多批次借木绳梯横渡瓦萨河，隐蔽在要塞附近的森林里，而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桥上的布列塔尼军队竟丝毫不知，等到10号自然是被前后夹击，一举击败。
“渡过瓦萨河，此去塞涅再无险阻，诸君多加勉励，待攻克塞涅，我请你们所有人畅饮三天！”
“万岁！”
欢呼声震天动地，公爵微笑着看着士兵们欣喜若狂的表情，又说了一番鼓励的话，顺便指示到早8点集合，休息6个小时，便独自回营房了。刚经历一场血战的赫斯—东帝国联军亦是疲惫不堪，就在要塞里打起了地铺，急急躺下休整。
时至凌晨三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营区除了秋虫的低吟浅唱和瓦萨河的怒涛滚滚，便只剩下士兵们的鼾声此起彼伏。公爵位于要塞顶层的指挥室却一直没有熄灯，他正点着蜡烛，聚精会神地在地图上推演着什么，只到一声敲门打断了思绪。
“进来。”他说道。
门开了，这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青年士兵，面堂透着粗糙的浅红色，眼睛不大，但很是有神，还有一张颇为宽阔的大嘴。他有些不自信地接上威廉公爵的目光，很快就发现那里面只是满满的和煦，于是完全放下心来，威廉公爵看见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睛里眨巴眨巴的。再加上他布满泥点的赫斯炮兵服，一股浓郁的赫斯农民味便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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