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变节者第3/3段
除了老宰相。
“威廉，”他的声音竟然颤抖起来，“你们，没有先去救皇帝？”
他意识到自己的爱徒为了救自己，正犯下一个难以挽回的错误。
此时首都周边的军队已经陆续赶来，配合首都驻军逐渐压制住叛军的火力，把阵线一步步压向皇宫。炮兵部队把轻型火炮拉上街道，对着密集的人群就是一轮齐射，铁炮弹直把人头都一下炸得粉碎。部分叛军终于支持不住跪地求饶，被各个贵族放骑兵冲入人群随意砍杀践踏。
外面打得热闹，皇宫里的克鲁格却是不紧不慢，他满意地看着士兵把大臣一个个揪出来五花大绑。而面色惨白的皇帝却被士兵扶到椅子上，一份简短的退位书和羽毛笔摆在桌上。
“相信您明白安哈尔特殿下的诉求了，希望您做出明智的选择，我尊敬的陛下。”他说着，又用军刀往旁边佩内洛普的脖子上比划着。士兵们纷纷用刺刀轻轻戳着大臣们的肚腩与膝盖，让一票重臣竟发出宰鸡一样的痛苦叫嚷。“长官，我们外围的部队损失惨重，只怕过不了多久赫斯军队就能共进皇宫。”一个传令兵把告急消息传递给克鲁格，他却依旧不慌不忙，“怕什么，多带点人过去，谅这些肥猪也没有本事，皇宫里有两三个人就够了。”
又一批叛军乱哄哄从四面八方赶向皇宫外，现在这儿的叛军只剩下克鲁格本人与三个心腹军官。“听呐陛下，您忠心的部下正在赶来成为侯爵的部下。而您的朝臣，甚至连您的宰相都无法挽回这一切。只要您动一下笔，侯爵准会让您和皇妹安全离开，而不是像老弗莱德，或者那个所谓的无敌黑公爵一样，呵呵呵。”
“你你你这这个背背叛赫斯帝帝国的卑卑鄙小人！列祖列宗为为为你蒙羞！”皇帝哆嗦着，皇室教育让他没法像士兵一样用脏话骂人，这已经是他能搜肠刮肚找出的最恶毒的语言。
“陛下，您还不明白吗，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克鲁格把脸凑到皇帝耳边，一点点说着，“只要我让大家称我为英雄，我就成了英雄，不管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迫。新皇帝大可以动动嘴，就把老皇帝变成耶稣或撒旦呢。”
皇帝绝望地闭上了眼。
“砰！砰！砰”
三声枪响。
三个军官的额头多出了绽放的鲜血之花。三具人体应声倒下。
老宰相弗莱德里希，威廉公爵，格兰妮亚还有赫伯特四人赫然走出阴影，屹立在克鲁格面前。这个经历过多次战争的叛军军官先是一愣，直到明白了一切，才失了魂一样歇斯底里地嚎叫着，一把抓住皇帝用枪顶着他的脑袋。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他的叫喊是战栗的，瞳孔也跟着不由自主地胡乱放大缩小，太阳穴随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疯狂跳动，让他差一点就晕过去，现在他只知道用全身力气把皇帝控制住，只要对方一有所动就扣下扳机。
格兰妮亚举起长枪，却被威廉拦住了。老宰相用半是肯定半是恳求的眼神扫了一眼公爵，自己一个人向着克鲁格和皇帝走去。
“放了皇帝。”他很是平静，但每一个发音都能穿透躯壳，扣响心灵。
“现在绝不能冒然射击，倒有一个办法，”格兰妮亚撇向威廉公爵。“只是……”
“我知道，所以，只能我来做。”威廉公爵回答道，没有一点犹豫。
“滚出去！所有人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就开枪！”克鲁格像街头斗败的野狗，冲老宰相狺狺狂吠。而弗莱德里希则是一步步向两人逼近，除了冷峻没有一丝表情。
克鲁格的枪突然指向老宰相，眼见着就要开火，而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威廉公爵已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刺穿仿佛凝固的时间，不偏不倚，正从皇帝的大腿偏外侧穿过，留下一道夹着一丝鲜红的残影。
疼痛与求生的本能让皇帝拼命挣扎，腿部受伤的无力感又迫使他身子直往地上坠，完全打乱了克鲁格的阵脚。两声枪响随之响起，只是克鲁格的是飞向天花板的，而格兰妮亚的子弹已穿过他的眉心，脑浆迸溅。
此时，外围的叛乱已被大致歼灭，贵族们冲进皇宫，木然望着眼前的一切。
老宰相扶起皇帝，尽管那甚至算不上轻微伤，但他能隐约看见，皇帝年轻的眸子里隐约燃烧着怒火，或者说，恼羞成怒。
“所以说，只能由我来开这第一枪。”
威廉公爵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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