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客家通道(3)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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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长安街一路向西,路两边的国槐用林荫庇护着树下的车流人流。

  国槐是这座城市的市树,它的树干并不伟岸,勉强算得上挺直,叶子细碎,花朵更不起眼,但这不妨碍它成为市民们心中,代表这座城市独一无二的树种。

  高大挺拔的树种,成就了紫禁城金銮殿里的梁柱,风雅了官宦商贾家中的家俱,它们从明朝起渐渐地从华夏地理单元上大片消失;花叶华美的,被岁月沧桑洗礼和虫害摧残;只有国槐,任凭时光流转,它的枝叶越是茂密,绿荫如盖,呼吸着这座城市的西风与尘土,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极像这座千年古都的芸芸众生。

  医院门口,有三株三百年的国槐,树身上挂满了祈福的红布条。这是医院前台的小护士们想出来的主意,并提供了红布条,用一盒用完的青霉素空盒子装着,上面还用娟秀的字写着一句话: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我捧着一束康乃馨去看望老朱的父亲朱老爷子。

  这是一个套间的病房。

  老朱在外面一间值守。

  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里屋的门。

  他的床上,靠墙的一面堆满了书,我用眼扫了一下,都是回忆录一类的。国内的从彭帅自述、粟将军到王将军,国外的从巴顿将军到拿破伦。

  老人睡着了,两眼却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一点都不旁鹜,那眼光中藏着一股子杀气,直钻你的心窝。

  我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轻声问老朱:

  “啥时能问出福溪到底在哪儿?”

  老朱摇摇头,说最近情况很不好,病情加重了,脏器衰竭,自然规律啊。

  “上天保佑老爷子一定要醒来,帮助我们回忆福溪到底在哪儿。”

  我安慰老朱,我这次去石城会拐到于都去,刘老的父亲最后在那一带被捕的,王文兰当时并没有跟着部队转移,按王作家分析,他们的距离不会超过50公里,宝贝极有可能就在这五十公里范围内。

  “这花是谁拿进来的?知不知道住院部的规矩?”门外突然响起了夸张的尖叫声。

  值班护士小田进来查房。

  我老老实实地交代:

  “是我拿来的,给老人家看看。就是图个喜庆喜庆。这不代表着生命的旺盛花语吗。”

  小田用锐利的眼神上上下下给我来了个彩色CT扫描:

  “是第一次来住院部吧,不知道鲜花不能带进病房?把病菌带进来怎么办?全部没收了。”

  然后她数落老朱,没有交待进住了院部的规矩。

  “没想到他个大男人的,来会带花。”老朱讨好地解释。

  我迅速地扫了一下她别在胸前的工作号。28号。

  “听您的,但仍了可惜,浪费,借花献佛吧,给,献给最可爱的人。”我把花送给小田。

  小田理所当然地说,会拿到住院部前台去,谢了。

  老朱憨厚地说:

  “我们找了一圈,没找到花瓶,要不要让小刘再跑一趟花鸟市场去配一个?”

  田护士说咱这院里会缺瓶子吗?

  田护士给朱老量了体温,又测了下血压等常规检查,然后又为老爷子按摩了一下背部和手脚,看了看手表,提醒再过半个小时要让老人排尿,然后捧起花对我说谢谢了。

  老朱想起来:

  “昨天父亲醒来,说有一个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今天却又糊涂了。”

  “不急不急,我这次去石城可能要待上一阵子,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等回来我来换你值班。”

  房间的墙上,老朱挂着江西,福建两个省的行政地图,帮着老人回忆。

  他把石城也注标了,画了一面小红旗,表示已经列入考察计划之中。

  我离开医院时,前台放了一排生理盐水瓶,上面插着康乃馨。

  我在台子上的盒子里,取了一根红布条。

  夜已经降临,国槐的身影掩在夜色中变得模糊,只留下了怀抱中的一串串汽车红色尾灯,展示着城市的活力。

  我在国槐身上也挂上了红布条,祈福朱老爷子能尽早清醒过来。

  只有当家中遇到久病的病人时,你不然后捧起花对我说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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