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失迹第1/3段
“兄长叫我来，是又有什么新消息了吗？”
苏澄一屁股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如今正是早春事务繁忙之时，川都上下都兴起了用这种大号粗瓷杯喝水的习惯。
“这话说的。”荀茂笑着埋怨道。“敢情若是无事，我就不能叫你来了吗？”
“能能能！”苏澄正在咕嘟咕嘟地大口灌茶，赶忙含糊不清地应道，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
“好啦！先说正事儿。”荀茂抽出一沓子文书来。“之前咱们忘了一桩大事儿。今天早上，户曹沈参军提醒我说，现在粮食紧张，不妨先禁止私酿。”
“正是此理。”苏澄点了点头。“如今平民百姓手中本就不充裕，私酿本就无从谈起。这时节还能酿酒的也就一些囤过粮草的大户，咱们没必要给这些人留什么面子。更何况盈州酿酒业本就发达，无数民众以此为生。如今市场凋敝，咱们禁止私酿，也能促进酿酒业及早恢复元气。”
“没错。”荀茂赞许道。虽说他是高官子弟出身，但颇有一股草莽之气，对其他高门贵胄丝毫不讲情面，甚至入川之后还不止一次打起了此地豪强富户的歪主意，也不知是不是和苏澄近墨者黑的缘故。
“而且，咱们这当儿正是缺钱的时候。那些老爷们又是戒不了酒肉的主儿。禁令一下，这帮大户要么老老实实出钱买酒喝，市面上就能多一点周转资金；要么这帮人还是偷偷搞私酿，咱们正好罚他个倾家荡产，让这些人把几辈子攒下的民脂民膏吐个干干净净。”
“没想到兄长如此心机深沉、老奸巨猾。”苏澄忍不住由衷地敬佩道。“小弟万分佩服、五体投地。”
“你少损我了。”荀茂摇摇头，脸色突然凝重，抽出下一份文件来。“下一件事——该死，怎么还有个这事儿？上面也没标注个重点——先说这个，溢州、芭西两边的流民安置出了点儿问题。”
“莫非是黄、王二人不肯放行？”苏澄直起身子，表情严肃了许多。
“哼！”荀茂哼道。“他们若是当真一人不放，倒也算是两条汉子。你自己看看吧。”
苏澄接过这份情报一看，不禁勃然大怒：“好家伙！这两人怎么忍心做出这等事来，把流民中的青壮尽数掳走，又把老弱病残之人驱逐出境自生自灭，然后对外说是送归本籍？”
“我即刻拟令，要沿途各郡提供护兵粮草，一路接力运到盈中诸郡来。”荀茂沉声说道。“刺史府麾下也分别派出一千骑兵和足额粮草——待会儿我就让人去清点一番——沿途护送流民。”
“这样看来，这件事也不用说了。”荀茂叹了口气，抽出另一张纸来。“朝中近来有言，说铁武、圣煌担任卫护京畿之要，如今北境又是亚波入寇之季，不宜长驻外藩，因而要把这两百骑兵和两位校尉、三位法师调回上壅。”
“咱们现在手头兵马虽然不缺，但没什么精兵，全靠他们撑大梁。这多半是居心叵测之人想要分我军势。”苏澄沉吟道。“只是这借口滴水不漏，咱们也不好反驳。正好眼下黄宁、王康弄出这档子事儿，兄长不妨一边参他一本，一边说要借重精兵，稳定川中乱局。至少可以把战士们留到安置好流民之后。”
“这样也有个缓冲。”荀茂半闭着眼睛思索道。“那咱们的一些工作就得抓紧干了。招募整训的工作需要加快，趁着精兵尚在对溢州、芭西施压的手段也得使出来一些。”
“只是不知朝中此议，有没有溢州、芭西两镇推波助澜。”苏澄蹙眉凝思道。“若是他们知道了咱们的底细，只管使拖延战术，咱们一时也奈何不得。”
“这倒不必担心。”荀茂笑着拍了拍苏澄，安慰道。“不管他们拖不拖延，咱们原本就奈何不了他们。”
“确实。”苏澄也笑道。
“贤弟你要记住，”荀茂语重心长地说，“咱们招兵买马，不是为了和那帮家伙开战，恰恰是为了不去真正开战。若是真要锄奸，一狱吏足矣。陡然兵戈，死伤无数军民，最终只为了干掉那几个正犯，实在有些不值。等到咱们兵强马壮的时候，很多事情不需要动手，就能直接解决了。只有在咱们实力看着不起眼时，才需要事事躬亲、真刀真枪地和人干架。”
“小下黄宁、王康弄出这档子事儿，兄长不妨一边参他一本，一边说要借重精兵，稳定川中乱局。至少可以把战士们留到安置好流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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