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人心也是一座庙宇第1/2段
我们的老大，其实早就知道父亲会是这样的态度。父亲不是这样的态度，又能给他什么态度呢？
父亲正在气头上，不这样还能咋的？还指望父亲这个时候跟你说：“家有长子，国有大臣，你老大很棒！”
他待父亲转过身到堂屋里坐下后，才慢慢地站起来，随后，拉起儿子方小方。慢慢地转回身，朝家中走去。
他明白，在讨得父亲的宽恕这件事上，现在，还做不到，也不是时候，至于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这一天的到来，是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的。
但老大也终于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讨得父亲的宽恕，这事，得自己先要努力先要准备起来才成啊！
亡羊补牢，总比不作任何努力要好。
他现在相信这一点了。
不管最终是否能讨得老父亲的宽恕，也不管最后能不能让老四最终谅解他，现在，老大明白了，有些事，是得做的。
回到家中，老大看着乱糟糟的家，心里一阵伤心。怎么会到这一步的？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我们的老大，转一转手腕，手腕有点痛。刚刚，他打老婆，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头了。
老大终于能狠下心来了。也是到了他必须狠下心来的时候了，否则，方家最终真的会被这个郑春红搅得家破人亡。
他是现在才明白郑春红一直以来就是想要毁掉方家的，从她嫁到方家门上开始，她就是怀着要毁掉方家这个想法的。他不明白，郑春红为什么一直抱着这样的执念，为什么一定要听她那个妈妈的话，要为上辈子那些所谓的仇恨放不下来。一个人，怎么能这样被仇恨牢牢地攫取的呢？我们的老大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怀琳姑妈，本身就是背负着上辈子的仇冤，而且，还把这样的仇冤，延续到了第三代人身上。
其实，就是因为有一房有儿子，有一房没能生个一儿半子，便跟爷爷这一房结下了梁子。再后来，就因为房子上的半块砖的距离，吵吵闹闹、恩恩怨怨了一辈子。
为什么不肯放？
你们放不下，为什么一定拉扯上老四呢？老四已经是下一代人了。不是吗？老四的岁数，差不多是他方五四的下一代人了啊！长兄比父，长嫂比母。这不是一天说的话。这一来，就算是扯到第四代人身上了。
长兄比父，长嫂比母？哼！我们有那么一点半点长兄长嫂的样子吗？
我们的老大摇了摇头，便又点燃一根烟。
我们的老大这时候才发现，香烟这东西竟然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想得更多，想得更透。不是吗？是香烟，让他这个做老大的在这时候有了一点长子的内疚感，使全想起了他这个幼弟，差不多能作为他的儿子这一辈了。不是吗？老四与方玲，他们不像叔侄，更像兄妹啊！
可是，已经晚了，已经晚了！
是自己糊涂了！
是他的糊涂铸成了眼下这样的局面啊！他今后是再无面目提起他是方家长子了，他也再无面目再提自己是妈妈从那个申沪城带回来的儿子了。
他以后哪有面目见妈妈于地下呢？
他以后，又哪里脸面在蒲塘里的巷子里迈出半步呢？
是郑春红在逼老父亲，在逼幼弟。但是，所有的人都不会这样看。所有的人都只会把这一切算到你方五四的头上，你方五四如果不纵容老婆到这种地步，郑春红你借她一个胆，她也不敢这样啊！
我们的老大，直到现在，才终于把这个账算明白了。
但是，算明白这个账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幼弟是再也不会回蒲塘里了，老父亲是不是还想留在蒲塘里，也是说不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方五四啊！
我们的老大，这时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完，眼下，是我们的老四与蒲塘里切割了，接下来，指不定哪一天，我们的父亲真的也要离开蒲塘里。而到那时候，暴风骤雨般的指责，同样会落到他的头上。
老头子肯定是要离开蒲塘里的啊！
老头子已经说过无数若干次了。
他说了，就肯定会落到行动上。老头子就是这样的人。
不，也不能说老头子就是这样的人，是蒲塘里的人，说到底是蒲塘里的儿子们，把老头子逼到这一步了。老头子说与不说，又能怎么的？
我们的老大知道，他是悔悟了，但是已经无法到你方五四的头上，你方五四如果不纵容老婆到这种地步，郑春红你借她一个胆，她也不敢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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