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老大疯了第1/3段
丧事结束了，我们的老大心里却一点儿不轻松。
老大的心里憋屈得很了。先是老太太当着整个门族的面，把门族的事，交到了老四的手上，这就是说，在整个门族里，他老大今后是没有半点说话的份儿了。所谓的家有长子国有大臣，他以后是提也不要提了。在这个门族里，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他能够感觉到门族上人的眼光，有点瞧不起他，还有点鄙视他的味儿。你听听广良那语气，你看看广富那神色，你再看看德生叔子的眼光，都让他有点不自在。
几个姑妈，回来了，只会去广富家里，平常也只跟广富有联系。老四回来，就想着讨老四的好。这次，听说一个也没有讨到老四的好。但就是这样，她们也从不跟他这个老大说半句话。甚至遇到郑春红，都想法子避开。
更加让人憋屈的事，老太太义正辞严，不让方玲踏进她的灵堂，从此门族里没有方玲的名字。
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这个，老大倒也能接受。可是，一想到方玲是因为定亲与出嫁的事情上落下的这样的局面，老大心里还是非常后悔的。他没有想到，当时图个痛快，觉得自己有个女儿风光得很，但是，最后，就有这样一出在等着他。
这就等于你女儿也被方家除名了。
老大往回走，刚到家坐下来，屁股还没有焐热，门外通通通地有人在说老四的话。他站起来，走到大门后面，悄悄地听，终于听清了，说老四一开始准备坐轮船回银城的，突然又踅回头了。
他正在纳闷，老四怎么又回头不走了。难道是在等舒家人来？
我们的老大有心了，是啊，这日子，我们的老四会掐得准的，这里丧事一结束，那里肯定就会打得来。我们的老大，现在都草木皆兵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担心舒家来人。
老大正在回堂屋里，郑春红回来了，满脸气愤，一脸怒气，嘴里骂着小畜牲。
老大问：“你怎么又骂起来了？老四怎么又惹你了？”
郑春红气呼呼地把老四的事一说，然后说：“他老四这是啥意思？你说，他啥意思？做给谁看？啥意思？”
老大这才听明白了，是老四上妈妈坟了，砸碗了，磕头了，又去了庄中心的老屋根基，还去了草房子后面的水码头，接着去到衣胞之地。这些地方都去了。最后还跟老头子磕了响头，好像是再也不回蒲塘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郑春红气愤地说：“他这是为的哪一出？我们大房不让他回来了吗？我们要让他不回蒲塘里了吗？”
老大没有接老婆的话，但很快，他便明白了什么，心下猛地一松：“天，这下好啦！老四这一出，是跟蒲塘里了断了，再也不会回蒲塘里了。家业是保往了。舒家是不会来人了。”
憋屈是憋屈，但心下到底松下来了：老四不会再带着舒家人来了！
“好了，这下好了！”老大说。
“什么好了？”老大家的问。
老大阴着一张脸，说：“这下，老四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也就再也不会带着舒家人打上门来了。这下好了！”
老大一家也都松了一口气，一家子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大一家像扎了个猛子一样，很长时间里憋在水里，现在，才终于可以露出水面，长长地舒一口气了。
但是，顷刻间，老大耳朵里似乎都是老四摔碗的声音：
嚓……
嘣……
砰……
哗……
喳……
一声声，戳耳，戳心。
眼前也是那一片片碗瓷碎渣到处飞溅，这下好了！”老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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