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老四家的第1/3段
老四家的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突然拉着老四的手，说：“芥舟，我们走。我们没有这个家。我还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穷日子可以穷过，可是，哪能这样欺负人呢？”
老四家的这样一说话，所有人都愣住了。平常不言不语的老四家的，一说话，就这样冲天的火气。
说完话，她就一边拉着儿子，一边拉着老四，发了疯似的要回银城。
老四没有说一句话，冷冷地看了大家一眼，跟着老婆孩子往外走。
我们的老四每次回老家，其实还不能当天就回。到底人已经到了遥远的银城了，银城到底是离我们的蒲塘里有二三百里路了。这二三百里，不在同一个地区，行船走马更不方便，从楚水到银城，不像从楚水到江淮班次那么频繁，每天从楚水到银城的班车，就一两趟。船就更慢也更少。错过了一个点儿，这一天的班车班船便没了。于是，我们的老四每次回来，都得待上一天。
老四这一天其实就是耗在等班车上。为了这一趟班车，他其实可以留在蒲塘里，这也是名正言顺的，也正好在老家多待待，兄弟啊本家啊走动走动。可是，老四做不到。不是老四做不到，是我们大家伙儿做不到。于是，这一天，他会住在水廓镇的中学里，老四把水廓中学当作中转站，然后，第二天起大早，坐那一趟帮船去楚水，赶到楚水正好勉勉强强在路边摊头上买点早饭，然后就上汽车。或者干脆在中午前坐水廓到楚水的班车，赶到楚水长途车站买票上车。
当然，这都是要赶得巧。虽说从楚水往银城的客不会满员，但也会有买不到票的时候。到了这样的时候，就麻烦得很，买过路车的票是非常难的，便只好坐农共车先到楚水最北边的大邹、安丰这两个镇，这两个镇子紧靠着银城南边的大冈镇，我们的老四常常会想方设法从大邹、安丰去到大冈，然后，再从大冈去到银城。从大冈到银城，那车次就稍微多一些。
总之，每次来回一趟，是够折腾人的。没有一天到两天的时间，这二三百里路，是很难走的。哪像现在呢？老四只要一脚油门，就到了。
老四每次回蒲塘里，都会住到水廓中学去。是去到他的老师李青松家里，还是去到那个孟校长家里，我们不太清楚。反正，他宁可住到水廓中学，也不愿意住在蒲塘里。
我们都知道，水廓中学的孟祥駧校长，那么有名的人物，可是，不晓得什么缘故，特别喜欢我们家老四，听说，都差不多想要把女儿嫁给他了。只不过我们的老四有了舒家那姑娘，这事儿也就不提。李青松，也是水廓中学的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管着很多事儿哩，也特别喜欢我们家老四，听说，当年做过我们老四的班主任。我们老四读高中的时候，我们得凭良心说一句话，确实没有用到我们家什么钱，这个李青松主任，大笔一挥，给我们老四的助学金总是最多的。后来，还特地为我们的老四设了个奖学金。反正，我们的老四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奖学金总是稳稳地拿到。这两个人，跟我们家的老四，关系那真是叫铁。连蒲塘里在水廓中学上高中的学生都知道。我们还听说了，每次舒君君来，两家都抢着招待，都把家里最好的房间腾出来，让老四家的住下来。至于吃饭，在老四家的来的那些天，我们的老四也休想还把人带到食堂去，“统统去家里，让你们师母烧点好吃的！”想来，孟校长也好，李主任也好，肯定也是知道我们这个家这么个四分五裂、一盘散沙的情况的。怎么能不晓得呢？水廓中学，离我们蒲塘里统共就是三里路的样子，几步路就到了。
这次老四应该还是回到水廓中学了。不然，他们还会到哪里呢？
当年，舒君君的第一次上门，一点儿面子也没有给人家，从那以后，老四一家也就再不提住在蒲塘里的话了。有一次，我们的父亲倒是提醒他，现在是可以住下来的：“你可以住老三家啊！老三这里，还是能勉勉强强住下来的。总比当中的时候，我们得凭良心说一句话，确实没有用到我们家什么钱，这个李青松主任，大笔一挥，给我们老四的助学金总是最多的。后来，还特地为我们的老四设了个奖学金。反正，我们的老四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奖学金总是稳稳地拿到。这两个人，跟我们家的老四，关系那真是叫铁。连蒲塘里在水廓中学上高中的学生都知道。我们还听说了，每次舒君君来，两家都抢着招待，都把家里最好的房间腾出来，让老四家的住下来。至于吃饭，在老四家的来的那些天，我们的老四也休想还把人带到食堂去，“统统去家里，让你们师母烧点好吃的！”想来，孟校长也好，李主任也好，肯定也是知道我们这个家这么个四分五裂、一盘散沙的情况的。怎么能不晓得呢？水廓中学，离我们蒲塘里统共就是三里路的样子，几步路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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