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长辞化羽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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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九龄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德行,将自己的身份证递到沈铭德面前说到:“我叫方九龄。这可没骗你。我们家九代单传,我爷爷起名叫我‘方祭九’。我九岁时候遭遇了一场交通事故。后来,我爸觉得‘祭九’这名字晦气,就找了一位‘大师’。那‘大师’说我命中有此一劫。所以才改名为‘九龄’。典出于《礼记注疏》〈文王世子〉。指九十岁的意思,后来引申为长寿。‘大师’我九岁遭此劫难,更名九龄,至少能活过九十岁。”

  沈铭德点了点头,感觉这一番话说的还算靠谱,接着问到:“你为什么休学呢?”

  方九龄冷笑了一声,说到:“我们学校门口有个雕像。雕的是一名女学生一手拿书,一手捧鸟。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读书有鸟用’。反正我也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学科,就算找到也不一定能考上什么名牌大学。就算大学毕业又不一定找到好的工作。就算找到好工作,说不定那天自己就完了。就算自己不完,这个世界或许哪天就完了。”

  沈铭德咬了咬牙。看着眼前这家伙,他感觉这种思想就像传染病一样正在当今社会里蔓延。他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虚无主义?”

  方九龄没有看他,幼稚地用吸管搅动杯子里珍珠,一边说到:“虚无?或许吧。你知道康德把理论意识的主要形式分为感性,知性和理性吗?人类只有五种感知。除非我们获得更多的感知方式,否则我们将永远不能答道理性层面。如果不能理解‘自在之物’,或是超越世界,在世界之外了解世界。那么,我对这个世界上只是了解再多,不也还是要面对‘笛卡尔的恶魔’理论吗?”

  所谓“笛卡尔的恶魔”理论,沈铭德是知道的。那是一个非常有趣悖论。说的是:假设有个恶魔。它整天什么都不干,唯一个人物就是欺骗人类。恶魔围绕我们的感官创造了各种幻象,就是我们认为自己所看到的“外部世界”。然而,这个“外部世界”根本不存在。它还塑造我们的身体和记忆,当然,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那么,身在这种“现实”中的我,又如何判断身边的事物是否存在呢?

  沈铭德完全理解方九龄的意思。他认为,就算自己安分守己地在学校里读书,或许得到的只是也不过是“虚幻世界”中的假想而已。紧接着,方九龄又侃侃而谈地与沈铭德聊到了佛教中的“唯识学派”和道家理论。说实话,这个小家伙真是给了沈铭德一个“下马威”。虽然他对学校充满厌恶,却对阅读有着浓厚的兴趣。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理解得是对是错,他都将东西方各种唯心理论搬出来,然后融会贯通地将自己不愿上学的“理由”上升到一个哲学层面上。

  当听到沈铭德“唯心主义者”的评价时,方九龄义正言辞地反驳到:“不!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唯物主义者。虽然我的小说中带有‘鬼神怪谈’,但对神秘事物的认知过程不正是唯物主义精神吗?‘日心说’的理论不是也曾被当作异端吗?我相信,‘自在之物’最终会成为‘为我之物’。真正的唯心主义是那些研究‘一根钉子上能站几个天使’的人,还有那些把当代科学当成唯一‘真理’的人。也许有一天,未来的人类会发现我们今天的‘科学家们’有多么迷信。”

  沈铭德环顾了一下四周,幸好在这样阴雨天气里的行人并不多。他摆了摆手,示意方九龄冷静下来,说到:“既然你提到了你的小说,那么我想知道,你又是如何了解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呢?”

  没想到,方九龄却质问到:“你怎么知道这个事件只能发生在你身上?”

  沈铭德先是一惊,随后他做出了一种“愿闻其详”的表情。

  身边的细雨又下起来了,打在遮阳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伴随着雨声,方九龄讲诉了一段往事:

  那一年,16岁的方九龄刚刚结束了高中入学考试。他迎来了一个漫长的,不用上学的轻松时光。他跟随着母亲来到老家探亲。那里是东北的农村,母亲的的父母和姐妹们还住在那个叫做凤阳村的地方。

  方九龄与村子里的表弟们相处得很融洽。除了独自看看闲书以外,就是在表弟们带领下在村里,山上闲逛。他的适应能力倒是很强,没两天的功夫就把周围的环境记熟了。偶尔,会有几个同村的孩子对他们说:“走,逗猪去。”

  起初的方九龄毫无兴趣。他琢磨着,那种动物又脏又臭,不看也罢。所以他边兴致缺缺地独自回到了住处。唯有那一次,他跟随着表弟们从山坡上下来,又鬼使神差地跟随他们潜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院里没有猪圈,也不是牲口棚。一栋白墙灰瓦的平房坐落于打扫整洁的院子中央。平房的墙根地下露出几排长条的小窗,一根根拇指粗细的铁栏杆安装在小窗上。看上去,就像一只魔鬼齿牙咧嘴地朝着人们狞笑。那应该是一出地窖,或者菜窖。方九龄也说不清楚。低矮的天棚中央挂着一支小灯泡,地面上就像日本电影里有榻榻米的房间那样铺着干草垫。一个女人赤裸身体,犹如动物一般在干草垫上爬动。可能由于缺少运动和阳光,这女人显得白白胖胖。几个十来岁的小孩有蹲有卧围绕在小窗旁边,向里面丢石头,小声叫喊。时而又用树枝和木棍捅那女人两下。那女人犹如困兽,不时做出凶恶的表情和驱赶的动作,却逗得孩子们窃笑不止。方九龄没敢再看下去,不久边告别了表弟们,独自回去了。据方九龄说,并不是因为自己多么“高尚”。他当时也并没有觉得这样对待另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其实,他在当时感到一股不能自已的恐惧。那个女人与常人不同的行为让他恐惧。同时,在别人家院子里的嬉闹总可只是也不过是“虚幻世界”中的假想而已。紧接着,方九龄又侃侃而谈地与沈铭德聊到了佛教中的“唯识学派”和道家理论。说实话,这个小家伙真是给了沈铭德一个“下马威”。虽然他对学校充满厌恶,却对阅读有着浓厚的兴趣。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理解得是对是错,他都将东西方各种唯心理论搬出来,然后融会贯通地将自己不愿上学的“理由”上升到一个哲学层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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