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 不苦第1/2段
感受着腹中暖和的药汤顺着喉咙在肠胃中回荡，一阵阵热流从胃中向周身蔓延，王吾深深呼出一口热气。
“妈的，黑风寨那群狗日的是真狠啊，要不是我练不得武，说什么我也要给狗哥你报仇。”牛大力恨恨地道。
这少年原来叫做牛大力，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无事就好，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个仇往后自然是要报回去的。”王吾仔细翻阅着脑海中记忆，便知道了牛大力的身份。
他和王吾一样，也是寨子中的孤儿，因此与同为孤儿的王吾自小玩得熟络，多年来更成了彼此在寨子上唯一的朋友，牛大力父母也是寨中喽啰，自然是希望生下来的儿子一派勇武，将来为寨子杀敌立功，他们自然是起不了什么好听的名字，干脆便以“大力”为名，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生下来自小便是个药罐子的体质，弱不禁风不说，还先天血气不足，根本习不得武，若不是父母也算是寨中老人又是为寨子丧了命，他早早就被扫地出门，不知在哪里成了具无名枯骨了。
然而虽然在寨子上苟延了下来，但偌大个寨子自然是不养无用之人，为此，此前王阿狗便拼命练习寨子中传下来的凉山强身法，至于牛大力习不得武，便只能处理些鸡毛蒜皮的杂事。
说起来，前身王阿狗也是希望能拼命修炼强身法，将来为寨子立功，能为两人在寨子中找个一席之地。
“妈的，那群狗日的简直目中无人，明明是我们凉寨先劫来的货物，黑风寨那群杂种们竟敢抢了个去。”牛大力虽然在凉寨上冷遇不少，但自小在此长大，倒也有种深厚的认同感。
王吾刚想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砰砰砰”
“牛大力那小子，赶快出来，药堂找你做工去了。”门外传来粗鲁的嗓音。
牛大力闻言脸色一变，刚还一片恨恨的脸上顿时紧张了几分。
“狗哥儿，你先好好养病，这儿还有两三天的药，我都每剂打包分好了，你记得按时煮服就行，你出去的时候我在药堂谋了份差事，今个儿就不回来了。”牛大力对着床上的王吾开口道。
“嗯”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吾从牛大力油头垢面的脸上感到一丝慌张。
“小子赶紧出来，别让老子踹门进去抓你。”门外的吼声伴随着愈加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牛大力听闻脸色吓得灰白，就要走上前去开门。
“慢着，大力，平常来说那药堂就算有差事也早被其他人瓜分了去，怎轮得到你，何况门外那人态度如此恶劣，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王吾蹙眉，挣扎着起身道。
任王吾刚刚醒来还稍稍懵懂，此时也听得出来事有猫腻，绝不仅是如牛大力说普通差事那么简单。
牛大力看他起来，连忙上前制止，急道：“狗哥儿，你快躺下，你的伤还没好啊。”
王吾摆手示意不用多担心，随即踉跄着走到门边开门。
门外站着个干瘦的中年，脸型很长，两撇山羊须呈八字状挂在嘴边，此时正一脸的不耐烦，
“你找大力有什么事。”王吾打开半个门沿，露出略带惨白的脸道。
那干瘦中年看到王吾，稍稍惊异道：“咦，你小子伤成这样竟然还没死，果真是有条贱命啊。哼，问我什么事，你何不问问那小子，前日死跪在药堂哀求我等拿药，又拿不出一点金银财帛来，便写下个卖身契，白纸黑字，如今我便是来要人的。”
王吾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吃的那名为养气汤的药材是怎么来的。
方才他还奇怪，根据原主的记忆，凉寨规矩虽然会对为寨子负伤的帮众免费提供医治，但那也是对普通寨众而言，像他这种根本不入寨中编制，私下上阵的自然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而这养气汤虽然不算什么名贵的汤药，但也是专供寨子上的人日常修炼的资源，他们这种写作喽啰，读作杂役的边缘人物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得到。
想必是牛大力大惊下看见濒死的自己，身家上下又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绝望之下便只能把自个儿卖了以身易药来救自己。
虽然根据原主伤势来看，这养气汤还是没能救得了他的命，不然王吾也不会在这了，但归根到底，王吾占用了这份身躯，便是呈了牛大力的情。
欠了情，自然是要还的。
不知什么时候，门沿边露出牛大力的半个脑袋，此时他一脸紧张，攥着王吾往后拉，说道：“狗...狗哥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没钱，只能卖身去做工了。你快回去歇息吧，往后我还指望你带我享尽荣华富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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