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邵秋山的回忆(一)第1/2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而且我现在还爱着她。即便她已是别人的妻子,即便她已是别人孩子的妈妈,即便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我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是大一第一天的课堂上。她就坐在后排的窗边,认真地读着书,做着笔记。我感觉阳光和风进入她周遭30厘米内,就变成了可爱的活物,而她自己,则像是一朵安静、纯白、美好的花儿。

  整个大一,我与她经受了班里同学的无数调笑,因为她叫洛春风,我叫邵秋山。他们总是在我们面前嚷嚷着:春对秋,山对风,你们两个是不是天生一对啊?那时,她的表情很淡定,面不改色,而我则直直地盯着她,想象着她像其他女生那样脸红。她当然一次也没有脸红过,也从未发现过我在看着她。

  虽然同学们已经很努力“撮合”我与她,但我们俩仍未产生过什么交集。她是班里学习成绩前几名的好学生,文静,淡雅,说话少,应该也不喜爱交际和集体活动。我成绩一般,不求上进,得过且过,但是个运动狂,兼着体育委员,跟班里的男生关系也很好,周末喜欢在操场上疯一天。我与她第一次正经搭话,应该是体育课上,老师让我帮忙教女生们怎么投篮。洛春风抱着球,仍是不看我一眼,笨拙地把球往篮筐上扔,但一个也没进。

  “呃……我帮你调整一下姿势吧?”我问道。

  她极轻且快地瞥了我一眼,轻轻点了下头。

  我看了看她的身材,大约有一米七,虽然有些瘦,但很匀称,力量应该是可以的。我把球抱在自己心脏高度,看了看篮筐,说:

  “你先蹲一点点,然后跳,跳的同时双手把球投出去,动作要自然,跳的发力和手臂的发力是一致的……你试一试。”

  她投了几个球,感觉跟过去比力量确实变足了,虽然没进。我又简单教了她两只脚的站向和手指拨球的诀窍,不一会儿,她就能在罚球线前一小步连续命中了。球落进篮筐的时候,我看到她笑了,虽然她笑得很浅,虽然她还是没有看我,但我觉得,她那时应该是开心的。

  大二,有细心的舍友和同学,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然后,我单恋洛春风的事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洛春风只要在我的视野中出现,我的眼睛就挪不开;只要她距离我近一点,我就感觉整个世界变美好了。他们问我是否喜欢洛春风时,我从来不否认,虽然我不太肯定,但我却不想否认。

  那时我与洛春风上的是生物类专业,很幸运地,我们俩实验课被分到了一组。在实验课上,她对于一切都把控得很好,而我只需要乖乖在她旁边帮她。不知道是命运还是巧合,每次实验我们俩都配合得很默契,成功之后,我偷偷看她的眼睛,她仿佛要笑了,但却没有。我很想说一句:你真厉害,你真棒。但我想我喜欢她的事情她应该已经知道了,而她一直连看也不看我,应该是讨厌我吧?她应该为此而烦恼着吧?所以,我一直不敢开口跟她说实验以外的事。

  下半学期,春天快来的时候,实验课上迎来了一次解剖实验。按照惯例,主要操作都是洛春风来,但我看见了她眉头紧皱,双眼中充满焦虑和恐惧。我仍是不太敢主动跟她说话,尤其在这种状态下,她的手哆哆嗦嗦,针尖一直找不到兔子耳朵上的静脉,几分钟之后,兔子的耳朵上被扎得全是血,兔子的屎尿也流了一桌。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呼吸也变得沉重,我终于忍不住,希望早点结束她和兔子双方的痛苦,于是握住了她颤抖的手,拿过她手中的针筒说:

  “我来试试吧。”

  她神情恍惚,没有听见我说什么。我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开始找兔子耳朵上的静脉。在找到血管之后,我抚摸了那儿几下,一针扎下去,推进空气,过了一会儿,兔子猛烈地挣扎了几下,但被我死死摁住了。待到兔子停止挣扎,我再转头去看洛春风,她眼睛湿湿的,不知是刚哭过还是将要哭出来。

  “开始剥皮吧?”我问她。她好像哆嗦了一下,我没有看清,然后我说:“我来吧,你在旁边帮我就好。”

  整节实验课,她都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在我身边做着记录,解剖的活儿都交给了我。我虽然学习不好,但知道实验课要与洛春风搭档,因此好好预习过,实验内容基本烂熟于心了。而解剖实验快要结束时,她的状态稍微好了些,或者说已经麻木了。每次老师从我们俩身边经过时,她都紧张得要死,因为她的手套干干净净,显然除了记录啥也没干。最后,她鼓起勇气,在我身边小声说道:“我也试试吧。”

  她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下午实验室有些昏暗,灯光照得那些汗珠晶莹好看。“好了。”全部解剖实验结束的那一瞬间,她仿佛虚脱了,坐回了座位上。

  此时已经快要下课了,其他组都开始收拾兔子的“遗体”,准备打扫实验室,然后放学去吃饭。我看到她呆呆地坐在那儿,手套上全是血污,一动也不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