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袂第1/1段
街边找了个人打听，虽然听李斯口音重略带秦腔，那人脸色有些厌恶，可还是指了路给李斯，李斯道了谢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心说看来在这里一个秦地过来的人是不怎么受欢迎，还是略微修整赶紧上路吧。
也未多想，便顺着那人指的路走了去。没多久，便看到一座并不太大的木质二楼，门匾上那“长袂居”三个字告诉他到地方了。
门脸也不算奢华，却很古朴别致，门外也没有迎客的，看开着门，李斯便挑了门帘走了进去。
一门李斯倒是有些吃惊，外面看起虽古朴别致可也称不上多么豪华，可里面就不一样了，竟别有洞天，进了门有十余台阶，原来这主人是将地面挖了个巨大的坑当做一层大厅，四周十六根合抱楠木柱子，且不说找这十六根柱子得费多大事，就凭上面那雕工就想必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干的了的事。再看大厅，四周摆了十几桌，虽然未到午后，可也坐了七七八八，每个桌子上有一或金或铜的器物，有朱雀青龙白虎玄武甚至还有应龙等物且每桌各不相同，大堂四周十几只精美青铜烛台，上面燃着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红烛，红烛燃着时隐隐散出不知名的香气，闻起来倒甚是舒服。中央是一个精致的戏台，戏台边鼓竽琴瑟俱全，却不见乐师，台子中央一红纱遮面的女子在鼓瑟吟曲，李斯虽乍的进来不知道唱的什么，却看女子掌抚之瑟有些惊奇。此物竟非现在通常所使得二十五玹瑟，而是上古时期的二十七玹瑟，相传黄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胜，乃破为二十五弦。加上这周边摆设，有点意思。
“这位公子是一个人还是有约？”正在琢磨时，一个青山女子漫步上前招呼李斯。
“就是吃点东西，如有客房也开一间。”李斯看了看这个女子，大约三十左右年纪，虽年纪稍大，可从身姿神态看来，是懂的礼数的，面容也极精致，想必年轻时也是位美娇娘。
“公子说笑了，长袂居怎会没有客房，先里面请，不知是上三楼客房单间赏个清静还是在堂子中图个热闹？亦或就在这层看个清楚？”原来这里大堂是平地里挖出来的，而进了门环着这大堂又弄了一圈隔断，每个隔断间也摆放着几案和蒲席，蒲席也是讲究，蒙着绸缎面，上面绣着牡丹百鸟。
“先弄些吃食，我就在大堂听会曲，等下去客房休息。”李斯越发对这个店有些兴趣，索性走了下去，寻了个无人之处端坐下来。
“好的，等下有丫头招呼公子。”说罢，青衣女子也不在啰嗦，转身离去。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台上红衣女子依旧在唱那曲，李斯听的明白，是魏风之曲《汾沮洳》，不过完全不是原曲的调，虽说很是好听，可莫名的一种悲凉之情与词甚至与这精美大堂显得那么不合。说不上来的奇怪。
“公子，请问需要用些什么？”一个声音在李斯旁问道，李斯转头一看，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跪着问道，
“听旁人说过，长袂居食材极为讲究，我就一人，捡些拿手的上来好了。”
“刚巧今日有浊河大鲤鱼，很是新鲜，不如来份鲤鱼黎糕和爊鸭可否？”
“可！”到哪都得吃那最拿手的，别自己选，就让店家自己推荐，这是树巫觋时常严肃叮嘱李斯的，很严肃那种。
“不知道公子饮什么水酒？清浊之酒我们这都有。”
“不饮。”
“那不如来些百果露，都是采自北山野果，加了蜜糖，很是清爽解腻。”
“这个可以。”
丫鬟稽首起身退下，台上那红衣女子已唱完那曲《汾沮洳》换了个曲子，虽极为动听可倒也是寻常无奇之曲，李斯便失了兴趣，打量起这长袂居的摆设，他坐的这处，几上放了只青铜的奇怪物件，人身牛蹄，似熊似人，赤身裸体，瞠目张口半蹲状，李斯认得这是方相氏，也算上古神兽，作为塑像到底也不算稀奇，可出现这里却着实不妥，要么这里主人是附庸风雅之人，要么就不知道有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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