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可可西里第2/2段
“对。”郅然干脆地答道，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风知劲放下咖啡，抬头直视郅然的眼睛。
“你知道，即使是异人，也不一定能独自穿越那片无人区。”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却能施以强大的威压。这句话无非在暗示郅然，即使他去了，估计也只能找到一具尸体，甚至自己也可能被困在可可西里。
郅然的眼神毫不回避，这是他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
风知劲率先收敛眼神，像是读懂了郅然的心思。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精神系异人追杀他怎么办？你觉得自己能应付得来吗？”他问道。
郅然不改神色，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已经帮过忙了，我之前在游轮上就和精神系异人对峙过，但他似乎没办法控制我。这应该是你的手笔吧。”
风知劲挤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说：“我可不知道，你最好不要瞎说。”
郅然不傻，凭他对风知劲的了解，自己所言绝对是正确的。肯定是风知劲在他们的脑内构筑了某种抵御精神系攻击的手段，不然他怎么可能完胜贾兹门一伙。
但他还是配合地开玩笑道：“那好吧，那大概是我天生丽质，不容易被精神攻击。”
风知劲没做回答，又把咖啡拿在手里吸溜。
郅然当然不是过来求批准的，他只是作为心理咨询社的员工，负责任地说明去向。风知劲不回答，也不影响自己出发。
“那我走了，再见，风先生。”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路顺风。”
风知劲低头看着咖啡里的倒影，喃喃道。
……
可可西里是一片海拔四千到五千米的高原，气候恶劣、人迹罕至。即使是最有经验的野外生存专家，也不一定能从可可西里全身而退。而郅然要做的是在面积接近一个省份的无人区里找一个人。
那里的气温时而炎热，时而寒冷，最低可达零下四十多度。厚重的睡袋不一定能保暖，但一定能妨碍前进的步伐。
常年的干燥意味着那里几乎没有轻易可得的淡水，人类不像高原生物那般耐旱，三天滴水不进就有脱水危险。更何况还有野狼、牦牛等攻击性强的野生动物遍布各处。
对于大多数生命而言，可可西里都是不可涉足的禁地。
郅然不是莽夫，他也清楚这些威胁的存在。但是如果选择苟且偷生，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动作迅速地买好了票，当晚就走。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搭着车子去向车站了。
似乎除了深夜和凌晨，其他任何时间车站里都是人山人海的。郅然取了票，随便买了面包和火腿肠充饥，然后就进站了。
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郅然解锁屏幕，铺天盖地的消息挤满了通知栏。都是辛绣发的，她痛骂郅然莽夫、幼稚鬼……辛绣不太喜欢打电话，发文字能让她更理性地说明问题，但是急了的时候连文字都会充斥着戾气
郅然没有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当自己做了一件看起来就很傻的傻事的时候，有人批评自己是正常的，这也恰好说明自己是被关注的。
但是尤迪呢？曾经和自己共患难的朋友，可以称得上是自己兄弟的人。除了郅然，还有没有人关心他呢？
郅然清楚得明白自己是被执念拴住脖颈的傀儡，但他可曾说过不愿意吗。
“十五天后回来。”他在屏幕上缓缓打出几个大字，然后发送。
过了一会儿，辛绣才回复。内容很简洁，只有一个“。”。
不难猜出，她肯定在手机前犹犹豫豫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但总不能不回，就只发了个句号。或许潜台词是“我话都已经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广播提示进站了，郅然将背包提起，跟着稀疏的人流一同上车。
车上并不拥挤，还有不少空座，和摩肩接踵的车站形成鲜明对比。车窗上映着郅然苍白的脸，他幻想着尤迪这几年究竟经历过什么。显然没什么头绪，那不如想想如果尤迪被接过来和自己一起生活会怎样吧。
要是有尤迪在，自己就不用骑自行车上班了，直接让他带着自己瞬移……他应该还不太适应喝热水吧，毕竟当年连洗澡水都是冰冰凉的……
通往青海的火车慢悠悠地启动，一夜未眠的郅然伴着有节律的摇晃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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