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没有镇长的小镇—狮泉河(一)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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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没有镇长的小镇—狮泉河

  狮泉河镇——处女地——烈士陵园

  随孔繁森书记出了名/地图上找不到阿里却有狮泉河几个字/阿里似乎没有春天也似乎没有夏天/每晚只有四小时昏暗的灯光舔着黑夜/一份全年《人民日报》恰够烧顿饭/一封家书是全镇人值得庆典的大事/世界最大光电站/请假外出放屁的干部/大学生在雪地上误当成狼给杀了/欢腾天然动物园的奇观/仅阿里独有的世界珍稀动物、金丝牦牛/烈士陵园孔繁森之墓

  一

  阿里随孔繁森老书记而出了名。那阿里的首府在哪儿呢?在狮泉河镇。

  阿里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狮泉河镇。虽称小镇,却没镇长、没机构(现正酝酿之中),只是一个虚设的政府机构。可作为阿里地区首府,每年从这儿发出的政策、文件,将要辐射至30.5万平方公里的每个角落,领导着7万多人民群众。

  阿里地处雪原极地,是一块美丽而神秘的地方。古代称之为羊同,藏语意为“王的领地”。在中国地图上找不到“阿里”二宇,却有“狮泉河”三字。没去过狮泉河的人,不知道什么叫狮泉河,去过才知道什么叫狮泉河。

  这里似乎没有春天,也没有夏天,有的只是漫长的冬季,春天和夏天都同时站在同一日历上。

  苍茫的天空,苍茫的大地,苍茫的雪山,苍茫的冰川,苍茫的荒野,苍茫的寒风,苍茫的小镇!

  这儿,平均气温在零度以下,最低时可达零下40多度。粮食、蔬菜等不能自给自足,大部分均由新疆等地运输而来,物价之高位居全国第一。人要在这里生存,就犹如在地球南极和北极生存一样,那是生命的奇迹!

  小镇四周,缠绕旷古荒蛮的大山,拥拥挤挤,熙熙攘攘。一片沉默的喧嚣,一片静寂的狂放,一片冷静的热烈。

  满目苍茫,满目壮烈。

  扑面而来的是鸿蒙初始的荒凉。没有树木,荒漠戈壁。偶见稀疏枯黄的红柳,摇曳于寒风中,瑟瑟索索地向苍天低头。

  仰天不见飞鸟,俯地不见走兽,扑入眼帘的是苍褐色的荒漠。

  漫无边际的砂石,似乎失去原来的概念,漫不经心地洋溢着死亡般的沉寂。

  这荒凉单调的风景中,天蓝得令人震惊,白云缭绕、高深莫测,让人惊心动魄。

  即使那些迷恋美国西部风光片的热血青年,看到这些景观,也会倒抽一口冷气,那些为逐新猎奇的摄影家,看到这些景观,也不能不乍舌,唏嘘不止。荒凉!荒凉!无边无际的荒凉!

  每至黄昏,小镇上空,彩霞满天。夕阳坠入遥远的地平线,云隙中猛射出紫红色的光芒。山顶上的云霞、还有积雪把天边映照得发紫,紫中泛红,红里透黄,最后幻化成一抹金黄。

  那高高低低的雪山冰峰,渲泻着一股股金色的光线。狮泉河也反射着金黄色的光芒,变得光怪陆离,映照着雪山轮廓。

  广袤无垠的荒原,沉浸在黄昏的肃穆和悲壮中,天地充满着神秘和惊心的苍凉。

  昏暗的灯光舔食着黑沉沉的夜色,沉寂的夜色里,生发出一片喧哗声,小镇顿时变得生机勃勃。

  远处雪峰后面,突然出现一道白光,愈来愈清晰、明朗。一轮明月爬上峰顶。向小镇倾泻着冰冷的清辉,山峦、河流、荒滩……

  荒原上的月亮大得出奇,亮得出奇,给寂寥的小镇以欢喜。

  ……

  在这荒茫浩翰的天地里,一批又一批顽强的人们,在这无休止的空虚中,在难熬的寒冷中,在狂风呼啸、与世隔绝的天地间,默默地辛劳工作着。

  谁也不能不为这些钢铁般的巨人,顽强的生命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而感动!

  狮泉河水,从城中缓缓流过,哺育了一批又一批建设者。初到阿里的人,生活极其单调枯燥。让人倍感孤独。这河,让许许多多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一切物欲杂念被清澈的河水涤荡得干干净净。

  可不是吗?你看那暮蔼中的狮泉河,竟是那样的瑰丽迷人!这不正是辛勤的阿里人,用自己的血汗绘出的美丽图画吗?

  全镇唯一的绿化带,是沿水泥马路两侧约1公里长的红柳。红柳,让落后、荒凉、闭塞的小镇,逐日摆脱沉重悲伤的包袱,带来了一春又一春的问候,永远伴随着这片高原。

  据说,这片红柳是阿里人在10多年前植树造林时,从200多公里外的日土县班公湖北岸乌江区移栽而来。且在1966年5月20日,阿里地区农牧局发出倡议,大力植树造林,保护红柳的通知后,红柳才得到了较好的保护。

  当初,小镇是按800人的规模设计的,1966年迁来400人,尚有400人的发展余地。近10多年来,小镇发展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到1974年住房已很紧张。到1976年之后,只得大量盖起简陋的临时建筑,供干部办公栖身。80年代末,是小镇大规模发展的10年,就像充气的球一般扩张。

  在此期间,新建房屋除仓库外,一律按太阳房规格设计,成为国内外利用太阳能最好的地区,太阳房面积最多的地方。所建73万平方米的采暖房,占全西藏同类房屋的一半以上,现还在扩建之中。

  60年代初期,阿里归新疆自治区管辖,阿里的首府在噶尔昆莎(现噶尔县驻地),于1966年迁至狮泉河镇。

  当时,狮泉河两岸绵延着80公里红柳丛。因能源十分匮乏,人们便砍伐红柳做柴薪。几十公里红柳树,被全部砍伐殆尽,风沙也就乘虚而来。进入20世纪末,狮泉河填人痛定思痛,决定投资3000多万人民币治沙固沙,大力植树造林。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狮泉河镇会重披绿装,充满生机。

  据老一辈人讲:狮泉河镇以前曾是一片红柳滩,如马进内吃草,根本看不到踪影,只好跑至山顶才能知其位置。后来,柴烧完了,人们就用拖拉机把红柳根都拔完。再后来,连做饭的柴火也没有了,每个干部职工只能烧报纸做饭。一份全年的《人民日报》恰好够烧熟一顿饭。

  阿里的燃料问题,曾改革过好几次。眼看报纸烧不了几天,地委、行署领导非常着急,就给大家发柴油烧,不料弄得整个狮泉河镇乌烟瘴气,让人难以忍受;正当此时,在门士乡发现煤矿,地委、行署领导高兴极了,立即勘探挖掘,结果产量低煤质差,难以解决燃料问题(已于1997年撤除)。煤烧不成就烧汽油,可惜油价太昂贵,事倍功半,那点可怜的工资无法承受。随后只能从新疆调运既实惠又经济的液化气和焦炭,但其价格比内地还是要翻一番,一吨焦炭为1100元,只供过冬的半年时间,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一直延用至今。有句顺口溜能真实反映阿里燃料的历史。“有门士煤矿还烧牛羊粪,有地热电站也点大蜡烛。”能量的简易循环能满足生存所需,但现代社会城镇化趋向,则对能源问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正因阿里艰苦,也发生了很多有趣而又可笑的故事。

  在70年代末,有一位从内地分到阿里的大学生,很有上进心,带来了不少书籍,准备来年报考研究生。在简陋的土屋里,他搭起土灶,找柴火、牛粪做饭,除上班外,整日呆在屋内,那煤油灯也点至深夜,狠啃着书本。不觉三年过去了,他满怀信心地报考研究生班,并在狮泉河镇四处打听去拉萨的车辆,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考试日期都已超过,可去拉萨的车仍然没着落……

  他万念俱灰,痛苦不堪,眼前一片茫然,精神彻底崩溃。甚至连生的希望都快消失了!一气之下,独自跑到狮泉河河边,朝天空大声呐喊、呼唤。狼嚎般的声音在空谷、山间飘荡着。其长久跪地,把积雪狠狠地抛向空中,直累得仰面朝天,动弹不得。不--会,他点燃火柴烧光书籍,发誓再也不考学,还索性将羊毛大衣翻过来反穿着,在雪地间滚汀,一直滚着,后被当地猎人误认成狼,一枪打死了。这也许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可以肯定的一点,阿里的环境恶劣、条件艰苦、交通不便是真实的。

  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发生在80年代初期,有三四个刚分来的大学毕业生,过春节时凑在一起,准备做饺子,可寻遍全地区也找不到猪肉(阿里没有养猪的先例,即使到了现在也如此。今天市场上所卖的猪肉,都是从新疆拉上猪来,现杀现卖)。但那时就没有这些条件,几人只好买了一些羊肉,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有人用酒瓶擀面皮,有人在报纸上剁肉。不一会,一张报纸上摆满了饺子,大家纷纷将它们抛入高压锅内(因阿里海拔高,水的沸点只有60℃,米饭、面条都必须用高压锅来压,至今也一直如此。不然,食物就不熟,无法食用)。

  大学生们兴致很高,各自讲起如何在家里过年的愉快情景。几分钟过去了,饺子该煮熟了吧。有人将高压锅端到门外冷却,准备开饭,可没过多久,等人出去一看,高压锅已不翼而飞!大家急成一团,四处寻找,也未找到,只好进饭店过年。当时,他们对面住有一老头,经常出入此地方,可他们却不敢去搜人家的房子,其余又不见人影……

  多少年过去了,这个始终解不开的谜——是谁所为?外来人?或是那老头?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那就是熟悉他们情况,或是因饥饿而闻味跟踪之人所为。

  在阿里,家家有高压锅。但这高压锅曾在这儿发生两起死人事件;一起发生在狮泉河镇某汽车配件门市部内,因高压锅气门阀被堵塞而发生爆炸,当场将一顾客炸死;另一起发生在日土县某职工宿舍内,跟上例很相似,不同的是,爆炸时锅盖穿过对面宿舍玻璃窗户,砸死房主。这些事想起来,真令人后怕。个别人每当做饭时,一听到锅阀的响声或看到锅上跳跃的被气顶上来之锅阀,就会心惊肉跳!

  更有趣的是。在60、70年代,阿里地区的干部不管是汉族或藏族,每年都要下乡,与农牧民同吃、同住、同睡。其中一名汉族干部,在下乡时因吃不惯糌粑,经常胀肚子,不时要陆续放点屁。一次,他正在开会,可肚子又胀了,又不可当众放响屁,只好请假小跑至房外。放完屁再回来,但开着开着,又要请假……此事现在讲起来,似乎是笑话,但这是实实在在的真人真事,那时的政策——下乡,谁也逃脱不掉,每个领导干部非得下乡不可,不知有多苦呀!藏族干部还好一些,汉族干部面临的困难就更多了,生活不习惯,语言不通。仅凭实干精神还不行,真是难上加难!

  ……

  当时,从每年11月开始到次年5月份这漫长的冬季里,只要一听说邮车到了,按捺不住的人们便倾城而出,公路边、土墙上,引颈遥望的人群焦灼而激动,望眼欲穿地盯准蜿蜒的新藏公路。当遥远地看见烟尘陡起,众人便开始骚动,起来拥抱,鸣咽,啼笑声与欢呼声汇成一片!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邮路不通畅,让很多汉族干部异常痛苦,对于恋爱之中又分处异地的年轻人可就加倍难熬!

  一本杂志传来传去,看得没皮没毛了还在看。谁来了一封家书,也成了全镇人值得庆贺的事,一年中有半年不通邮,一封家书到这儿已是半年后的事。《人民日报》成了月报,《半月谈》成了季刊。没有广播,没有电视,对外面世界的发展信息一无所知,犹如生活在孤岛上!

  那时的狮泉河镇,每到夜晚更让人憋得难受。没有电,一片漆黑。后来成立电力公司,装了一台柴油机,“嘭嘭”两个小时,只来的大学毕业生,过春节时凑在一起,准备做饺子,可寻遍全地区也找不到猪肉(阿里没有养猪的先例,即使到了现在也如此。今天市场上所卖的猪肉,都是从新疆拉上猪来,现杀现卖)。但那时就没有这些条件,几人只好买了一些羊肉,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有人用酒瓶擀面皮,有人在报纸上剁肉。不一会,一张报纸上摆满了饺子,大家纷纷将它们抛入高压锅内(因阿里海拔高,水的沸点只有60℃,米饭、面条都必须用高压锅来压,至今也一直如此。不然,食物就不熟,无法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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