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世僧道第2/2段
胖和尚哈哈大笑，说不过一个小卒，打打牙祭。
通常宰杀牲畜都是店家儿子来，现下儿子下田去了，傍晚才回。老人家体力不济，猪虽不大，但左冲右突，老人只拽着猪耳朵，被拖着拱着无从下手，一人一猪满院子跑。
和尚等了许久，掀帘子往后院探头瞧，见此情状哈哈大笑，去厨房拎了菜刀来，从老人手里抢过猪，脖子一刀放了血，又一刀，整齐将猪切成两扇，未及看清，已是手起刀落，猪的四肢尾巴和耳朵都已落地，只剩两半光溜溜的猪身死不瞑目。
老人和笼中的三只鸡俱被吓住，定定的看着他不敢动。这行云流水一套刀法，还未反应过来已将一口猪大卸八块。
这哪是和尚，分明一个熟练疱夫。
和尚让老人家快去生火，烤掉猪毛煮肉来吃，他们还忙赶路。
这里老人烹肉备酱，店内胖和尚同道人聊了起来。
“此去路远，你一个练武之人成日食素不沾荤腥，只靠些‘仙丹玉露’补充元气体力，我看着都饿得慌。”胖和尚搜罗一圈，依旧把熏肉端了回来，边嚼边打趣道士。
“若不是为着淬酒服食丹药，我连酒也不能碰的。原应用黄酒，现在为赶路，什么米酒、果酒、桂花酒、就连自家酿的药酒都喝了，于身体必然有碍。”道士捋着胡子无奈道。
“酒乃五谷精华，也是‘玉露’一种，能长怂人脾气，也能助英雄气概。依我看这世间最妙的药就是酒，你这般讲究、却不开心，才最于身体有碍。”和尚答。
“你这荤和尚！岂不闻‘养心莫过于寡欲’，佛家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淫邪、不妄语、不饮酒，你是比照着戒律犯了个便！”道士笑辩。
和尚喝下一大口酒抹嘴笑道：“道长此言有差，小僧不是犯了个便，而是样样做得更甚！若是守着这些规矩，那佛家还有八戒、十诫、十二戒，如此全都要戒，不如把命戒掉！”
道士摇头不赞同：“有时候守着戒律规矩反得自由，是自身与他人皆自由。也罢，你我二人本就不是同路人，不相为谋。只因行动任务一致，才得短暂同行。”
和尚瞪眼立眉，拳头落在桌上如同铁锤，狠狠道：“不提便罢，一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便生气。张、赵两个狗贼人与太后斗法，可与国寺有何相干？如何推了我们的塔，还拿走太师傅舍利，每每想到此事，我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此二人，又嫌他两个阉人臭气，不如把肉割了喂狗吃，扒了皮填了草丢到城门口示众！”
“何人如此胆大造次？敢于街市之中咒骂都督！”小店门口涌进一群士兵，为首的人进门吼道。
店家听到声响连忙出来询问情况，带头士兵说：“有人在你店头辱骂中常侍大人。你这小店包藏不轨之人，便连你也有个包庇连坐的罪名，同我回县衙罢！”
店家求饶道：“这两位客人只是路过，说了什么小人也未曾听清，许是误会一场。您大人有大量，只饶过这次吧。”
带头士兵把店家一搡，老人家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道士上前去扶，和尚原本看着这些鼠辈仗着人多耍威风，此时发话道：“你们是为了那羊和猪赶来找本僧算账的？”
士兵说：“猪羊且另说，你干么掳走我一名兄弟，你可知劫持官差是何罪过！你这和尚饮酒吃肉，放肆行径，不把你捉回去还了得？”
和尚裂开嘴笑说：“原来为那小卒，你要见他也不难，一同进我肚里赴黄泉。”
士兵们见他一嘴獠牙，又听他如是说，尽皆惊惧胆寒，后退几步，再无气势。
带头士兵愤愤道：“你放屁！光天化日掳走官差，不过一个时辰，难道还能被你吃了？你这疯和尚不只胆大妄为，恐怕还失心疯了。”
和尚诡异一笑，从皂罗里翻出一个破布包裹的东西，一层层打开来，鲜血浸染，最内层一剥开，露出两只人手，咕噜噜抖落到地上，手指尚会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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