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不知道的事（四）第2/2段
“……”
不见涨红了脸，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名分之谓，我们自家看得无关紧要。但在世上，却是一件顶为紧要的事。纲常伦理，也不过名分二字罢了。你叫我师兄也好，不认也罢。总之只要你承认了与紫阳真人一脉有了因果，那这世间就会生出万般枝节。你还认么？”
“认！”不见斩钉截铁的叫道。说着就要大礼下跪。平时不见对到底要不要下跪，犹豫了百千回，总是无法说服自己。之所以不敢坦白，这也是原因之一。
“哈哈，好。这才有那么点意思。不急。”
也不知老道怎么用力，不见这边硬是跪不下去。
“你这算是应了紫阳一脉，师尊的托付我也勉强完成了。再下来就是我的。我自是紫阳一脉，并无例外。然而……唉……”老道似有难言之隐。顿了一顿。
“然而，我在拜入师尊门下之前，也有一个身份。这世道有趣的紧，可不管你是不是我那时的师弟。倘若有人万一寻不着我，肯定还是会找你的。也不管你承不承认，愿意不愿意。不巧，我的身份很不干净，你也很可能有杀身之祸。”
“是。”
“还敢应？”
“敢！”
“妙啊！”老道拍手叫好。
“既然你应了我的因果，老道教你一两手防身的本事，就不算违了誓言。”
老道大喝一声，犹如雷霆霹雳。“看好了！”
说着袖子一扫，手中凭空多了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剑光泠泠，一股森冷之气，逼人而来。原来却是把世间少见的百炼软剑。
但见老道初时，还是一剑一剑的演示基本剑招，慢慢便如溪水一般流动起来，再来越来越快，不见已看不清剑招人影。只觉得到处都是沛然剑意。
有人在舞剑，似乎有无限孤独。如月下之人。
有人在拆招，似乎有百般情意。如灯下之影。
有人在联手，似乎止一念诀别。如流星之火。
有人在死斗，似乎被万箭穿心。如不死之恨。
不见看得燃了，灭了。昏了，醉了，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东方将白。老道早已不在。不见也没心思去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月亮暗下去，一点点暗下去，仿佛周身都是黑暗，寂静，肃穆，慢慢生出安然，还有一丝温柔惬意。最黑暗之后，天边一点点亮起来。不见看着山影一点点清晰，山中的树影一点点分出黑白，然后是树上的鸟叫声响了起来，再来是一缕缕微光透了进来，最后太阳从无限黑暗的群山之后慢慢升起，越来越亮。不止有了阳光，还有了声音，颜色，温度，连气味都新鲜了。
一切都活了过来。真真切切的活了过来。
不见那无边破碎的黑暗梦境，那不敢说出，深埋心底，如地下火焰一般的焦灼痛苦的灵魂，这一刻就真的被透进来一些光亮。
光亮转瞬即逝，复又归于黑暗。
但不见在这么一刻，一点一点，非常非常微小，非常非常微弱的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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