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底层做起6第2/2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在我经过这条街已经转角的时候,沉闷的爆裂声再次响起,我知道,烟花再次盛开了,人们纷纷仰起头,看它们灿烂的样子,我穿行在人群里,渐行渐远……

  想和谁去吹吹风

  又是一个凌晨,我独自加班等着广告公司的图,2008年,元月的第3天,电脑的右下角显示凌晨1:15。冷,咽喉有异物感,可能是吸烟所致,一个人坐在2-3楼冰冷的台阶上,吸烟,强忍着咳嗽的欲望。2000年的元旦联欢晚会就这样穿过对面的落地玻璃在厚重的黑夜里洇开来。

  那时候,是大学的最后一个元旦,我也咳嗽,也吸烟,在女生寝室里,我们商讨着联欢晚会的事宜,我说:“我想吸烟了。”紧跟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个女骇说:“这样的话,我给你的药就白吃了。”一群女孩说:“你咳得这样厉害,还是不要吸了吧?”,就是说,那时侯曾有个女孩在我生病咳嗽的时候给过我药吃,有一群女孩关心过我,她们的关心,那么真诚。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们也不是,我在大学里,并没有谈过恋爱,现在想来,如我此刻坐在冰凉台阶的感觉,冰冷,且真实。

  此刻,敲打键盘的手指散发着被烟熏过的味道,我开始怀念,那些冰冷且真实的日子,有些日子,因为有人管你咳嗽时吸烟而温暖,有些日子,会因为没有人在你咳嗽时吸烟管你而冷却。它们的区别在于,前者的日子少些,后者的日子要多些,少的日子不是特别温暖就是特别寒冷,因此,在它们冷却的日子里,总是很容易被想起,其实也不是很容易被想起,总是要经历了相似的场景或者季节,显得那么冰冷,且真实。

  2000年的元旦联欢晚会并没有什么特别,我不是文艺委员,晚会从整个筹划,组织到结束,几乎是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手操办,如果不是有这么个凌晨,我几乎会忘记它,我甚至会忘记我的大学没有毕业留念照,没有分手饭,只有在那场晚会里,我们曾一起放肆地笑,淋漓地尖叫,直至狼藉地成一片鬼哭狼嚎……此去经年,烟花盛开,不知道还会有谁想起,那个只有一场晚会的大学,那个只有一场晚会的大学里的那场晚会,谁还会想起一场晚会?谁还会想起谁?

  记得走在那个散场的晚会里,也是这个天气,我听见有人远远地在黑夜的长风里,浅吟低唱着《想和你去吹吹风》,那首歌,正是我在晚会里所唱过的。在听过一首好听的歌之后,我也会在无人的小径上,哼上那么两句,晚风飘飘或是猎猎而过。

  已经是2:04,图还没有来,想和谁去吹吹风,忘记工作,忘记那些个片刻的温暖,就象从未被温暖过,吸烟,然后咳嗽。

  那么远,那么苍凉

  公共汽车从薄如蝉翼的碎冰上缓缓地碾过,我透过玻璃,远远地看见铁道两旁的田野都已经落了雪,露出零星黝黑的土地,整个世界,由此看来,是脏兮兮的一片。那个银色的世界,不在未来,就遗失在汽车丢下的风景里,很快就被人们呵出的热气给掩盖上了。我伸出手去,擦出那么一片,象是从地底挖一个小孔,以此来窥探整个世界,不过一挥手的时间,田野已经被丢了好远,它们横亘在那里,缓缓地远去,沉默且肃杀,那么远,那么苍凉。

  沈医生去了,在一个我匆忙赶着去上班的早晨,花圈满满地摆在他家的门口,挤挤挨挨的一片,我是到了晚上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那片挤挤挨挨是关于沈医生的,那个我曾亲眼目睹了从儒雅淡泊到皓首苍颜的医者。我说的亲眼目睹,是从我打针都会哇哇大哭的孩提时代,到牙痛也只是淡淡地拿药的青年时候,就是说,这中间经过了很多年,这很多年,理发店总是更换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老板,或者老板娘,小卖铺变成了超市,吃不完才卖菜的农妇组成了专门卖菜的菜市场,唯有这沈医生的诊所如他的头发般,20年如一日地,一丝不苟地存在着,悬壶济世,泽被着四周的乡邻。我不懂医术,从而无从了解真正的医德,在我身体最脆弱的时候,一个人轻声地询问我的病情,小心地掀起我的衣服,把听诊器放在我的胸口,开最适合的药,收最合理的价钱,然后治好我的病,20年如一日,他就是一个好医生,我想,那些个去看病的人,那些摆上满满花圈的人们也一定这样认为。

  听妈妈说,那天沈医生的诊所,雪白的一片,他就横亘在灵堂里,就这样,沈医生在母亲的诉说中,在我的心里缓缓地远去,沉默且肃杀,那么远,那么苍凉。

  没过多久,天空下起了这场雪。

  现在,我站在窗前,灯光将柳树前的空地映照得一片惨绿,无数雪花在这个景象里狂舞,乱若群魔,我曾想像和向往的那个银白色的世界仿佛沉默了,显得那么远,那么苍凉。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