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底层做起5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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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的白杨树上慵懒地趴着新翠,把阳光细碎地分割在柏油马路上,树影婆娑,光怪陆离,一如我褪了色的记忆.只有那泥土还在散发着我所熟悉的芬芳.在浓酽的金色油彩的掩映下,我生长的地方还是那样的静谧和安详.

  只是别的村庄上还是高高耸立着草垛,而我的故乡高高耸立的只剩下入云的烟囱,就是这样的高高耸立也只能植根于厚实的砖墙,而不是仓青色的尖尖脊梁.

  这样的高高耸立把我这辈子所见过的炊烟一齐放逐到湛蓝色的天空,翻滚腾挪,起伏不定,争先恐后地奔涌向它的牧场,缝补着云的衣裳.天色也紧接着黯淡下来,乌云四合,不见天日.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竟然在我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得而兼之地展现在我的面前,好比蓦地把我推到一出令人肝肠寸断的悲剧舞台前,使这样的怅然壅塞在体内,身心有说不出的疲惫.单车也游离在了过去的现在的边缘.

  过去,心灵是自己的忠诚,现在,文字是自己的心灵;

  过去,脑瓜是自己的思考,现在,烟草是自己的脑瓜;

  过去,心仪的女子是自己的无可救药,现在,虚拟的网络是自己心仪的女子;

  过去,愤怒,悲伤是自己的解药,现在,酒精是自己的愤怒悲伤;

  过去,欢笑是自己的欢笑,现在,欢笑是自己的泪水;

  过去,记忆是自己的记忆,现在,记忆是自己的忘却.

  《蓝色夏日》

  当我行色匆匆地穿梭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我开始对着明晃晃的太阳思考,这个夏天的颜色究竟应该是怎样的。

  在家中蛰伏多日,烈日终于驱散了一个个凉风习习的清晨和午后,燥热和失业的困顿让我惶惶不可终日起来,从人才市场汗流浃背地左冲右突至门口,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对自己做了个交代,无论成功与否,我已经站在了烈日当空的街心。

  汗水恣意地浸透了已经起了褶皱的衬衫,天桥下,我狼狈的影子穿越过浓烟滚滚的车流。一切都那么地经不起推敲,昨日,我还在为一场流光溢彩的电影唏嘘不已,现在却已是置身于烈日炎炎下等候着命运的发落。

  一切就象是轮回到那个学生时代的午后,庸懒地斜躺在地板上,只捧上一本书,梦就在书中延续,天空的湛蓝在细碎的夏日里洇开成一片。

  我想,这个夏日也应该是蓝色的吧。只要从那里给自己遥寄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心也就会明净起来。

  就想起伍佰的〈挪威的森林〉: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著你不愿提起的回忆

  阳光一寸寸地在身后剥落,余灰腿尽,我对着地平线默念,这个夏日是蓝色的!

  《午夜的一场不欢而散》

  已是深夜时分,不知道天空有没有月亮,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关注这个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意义的星球的存在,城市霓虹的色彩已足以淹没一切.所以我和朋友决定出去喝酒.

  其实和朋友出去喝酒并不和月光有任何直接关系,不过是想出去喝酒而已.说是朋友,也不过是同事.

  有时候,想喝酒,有个人,足矣!

  我同事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他也只是喝酒.有时候想找个人说话,尤其是想找个女人说话,常常又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在哪里?喝了酒,话说了,原来,听众是谁,并不是很重要.这一句是我同事说的,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他真的只会喝酒,就象我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常常这样.

  半路,想起忘记带烟,复又折回,从柜中取出,白色的烟盒上遒劲有力的“天地“两个字刺目异常,怔怔地,忍不住又握在手中摩挲一阵,遂释然,不过是一包烟而已,不过是一个名字.揣于裤子口袋,鼓鼓的,象是一个悬念.

  待赶到排挡的时候,菜已氤氲着热气了,如这个夜色里流淌着的暧昧的气息.有着低胸短裙的女子端坐于临桌,顷刻,已是高朋满座,凝固的氛围终于搅动,然而,也不是我所喜欢,和朋友匆匆喝完,悻悻而归.

  不知道是情绪过于低落,还是酒精起了作用,竟辗转着不能入眠,再一转身,竟有一抹月光从窗的罅隙里直直地流淌下来,肆意地铺展在我的脸上,在我的眼睛里,以前听人说过,当你专心看着月光的时候,你的眼睛会很忧郁.我突然很想有个人告诉我,我的眼神是不是很忧郁,拍拍他的背,他却入眠了.

  《Today ,is another day!》

  卡耐基说:“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生命.“

  今天,就是这样一个日子,就是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楼道依然逼仄,狭长,借一丝微光,点燃了今日的第一支烟,坦白地说,是半支.另外的半支应该是昨夜吸了,那时侯,夜已经有些凉了,长风皓月,却无眠.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吸半支烟的习惯,后来戒了,改吸整支,偶而也会犯戒,比如昨晚,比如现在,比如我问朋友:“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再相见,会不会再吸同一支烟?“那时侯,我们大二,在车里,他恩师辞世.

  现在,我依旧在车里,朋友却不知身在何处.我百无聊赖地依于窗口,将头抵于玻璃上,总是习惯于这个姿势.有时候看沿街的风景,有时候什么也不看,目光空洞而失神,看起来象个傻逼,玩玩深沉,装装忧郁,又突然惊觉,这样的忧郁并非刻意,而是在不经意间从心底流淌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情愫,于是我知道,自己玩大了.好比这个女孩的上车,我发现,这个风景靓极了.

  女孩二十来岁的样子,棕色的长发卷曲着散落于她的肩上,消瘦却有着娃娃脸,明眸皓齿,及一身碎花长裙,淡雅而清新,腰间斜挎着一只背包,鞋子是咖啡色的,写意极了.其实我更喜欢她穿那双粉红色鞋子,就是说,我知道她不止一双的鞋子,我见过她不止一次.她的手里永远拎着早点,有时候是袋康元饼干,有时候是几块糍糕,有时候我看不太清楚,那时侯,我离她太远,比如,她在车头,我在车尾.我看得最多的却是她的指若削葱,肤若凝脂,我知道凝脂不过是猪油而已,可是我想不出别的比喻.就好比她透过窗口看风景的时候,我不知道她算是哪一种风景,我知道这样很猥琐,我也知道,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猥琐过了.

  这样的委琐应该是在懵懂年少时候,阳光洒过女孩的长发,细腻而柔软,这样的猥琐,应该是在青春金色年华,烟雾缭绕在朋友的眼神里,恍惚而游离.

  听说,梅艳芳曾这样对张国荣说:“如果有一天,我老了,还没有嫁出去,你一定要娶我.“

  “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再相会,我们还同吸一支烟“

  一样的傻气,一样的决绝.

  明明灭灭间,一切清晰如昨.

  转瞬,

  即逝!

  Today ,is another day!

  《下午4点时分》

  已是下午4点时分,天气依然炽热,以为送走了夏日的骄阳,原来它一直倔强地盘踞于秋日的长空,流火,居然也可以在九月.

  窗外,是一个雄鹰的广告牌,伫立于对面的天台上,目光如炬.看起来象是个学校,却与学校风马牛不相及,只是那样倔强地伫立着,倒象是生产雕牌洗衣粉的加工厂.由于很少透过窗户观察这座学校,只是在开学的时候,偶而听见有孩子喧闹,于是武断地认为,这便是一个学校了.

  闲暇的时候也看看天空,用眼神触摸它的明净与空灵,更多的时候触摸到的是浑浊的一片,象一口粘痰.常常在抬头仰望那一片天空的时候,那只看起来振翅欲飞的雄鹰便赫然闯入了视线,甚为醒目,衬起偶然明净的天空,便成了我窗外唯一的风景.蓦然惊觉,已经是九月了,九月,古龙似乎有本书叫___<九月鹰飞>.

  忙碌的时候,是没有时间看天空的,鹰依然做着它的摆设.马克笔杂乱地散落于桌上,横平竖直,依然写得认真,字迹依然丑陋.如果说,文字是我另外一张皮肤,那么字迹便是我真实的面孔了,呆板而呆滞,了无生气.曾张扬着色彩斑斓的青春就这样被冲刷殆尽,空留下一张被时间冲刷干净的看板.曾豪情万丈地以为会闯出一方天空,没想到又归至原地,如九月的骄阳般坚如磐石,尽管炽热,却已如强弩之末,不可穿透生活的缟素.又婉若九月的鹰,盘旋着重复着轨迹.自小就不甚喜欢“做鹰不做犬“的格言,然而也不甘心于踏踏实实地做着生活的走狗,于是终于被囚禁,如这窗外的天空,被铁丝网,方方正正地细细分割^^^^^

  窗台上,实际上是有一盆假桃树的,逼真的绿叶下,掩映着一颗硕大的看桃,栩栩如生,常有不知情的同事忍不住去摘,触手之际,不禁莞而,原来,皆是假象,却常常遮住了一角的天空.

  生活的路,好象有章可寻,又好象没有.

  大话天龙八部

  “北乔峰、南慕容”

  乔峰:“我来自丐帮,人们都叫我乔帮主,可是我更喜欢他们叫我乔峰,因为我真的很想做乔峰。人们都喊我大侠,我却和挑大粪的吵过架,伤过马夫人的心,甚至杀过自己的妻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不如一条契丹狗”

  慕容复:“我来自姑苏,人们叫我姑苏慕容,我更喜欢他们叫我的名字,因为我叫慕容复。有一天,别人问我‘公子生平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感到快乐过,要我觉得真正的快乐,那是将来,不是过去。”

  残阳如血,少室山上,一片狼籍。

  乔峰打完降龙十八掌,终于明白,自己终究做不了乔峰,尽管象老鹰捉小鸡一样捉住了慕容复,可是他还是做不了乔峰,乔峰是丐帮帮主,他不是,他是契丹人,他叫萧峰,他的父亲是萧远山。

  慕容复一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是他遇到的是乔峰,之前他还遇到过断玉,无论他遇到的是乔峰还是断玉,他都无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因为他无法还断玉的胸襟,乔峰的气度,所以他输了,而且输得很惨。这让他无法面对自己的父亲,无法面对自己的名字,因为它关于复兴大燕国。

  可是从此,江湖中没有了北乔峰,只留下南慕容,人们叫他慕容公子。

  虚竹和断玉

  虚竹:“我来自少林,我是个和尚,可是我破过荤戒,还在一个冰窖中犯了淫戒,这让我很难忘,我不记得我是否杀过人,可是我记得方丈跟我说过‘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而人的一生总是不断得到自己不想得到的东西,而又不断地失去自己拥有的东西,所以我有个朋友叫断玉,我叫虚竹。”

  断玉:“我来自大理,我是大理国的王子,人们总是认为王子可以无所不能,并且很快乐。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比如我无论是轻而易举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女人最后不是变成了我的姐姐,就是变成了我的妹妹,而且还是亲的;比如我的朋友想杀我的父亲、却杀了我的姐姐,我还要若无其事地陪他喝酒,仅仅是因为他不介意我用六脉神剑作弊。有一天他对我说了实话‘我知道你上次和我斗酒做了弊,可是你把我灌醉了,能把我灌醉的就是我的朋友,因为这可以让我忘了阿朱,你的姐姐。’这个人就是乔峰,我还有一个朋友叫虚竹。”

  它倔强的样子

  当陈慧娴的老歌再次从音响里流淌出来,我确定是坐在冬天里了,这个曾被我赋予了满目苍凉和萧索的季节。我坐在这个季节里,看着那些往事从苍穹的这一端到那一端,一直冰凉地铺展开来,灰暗,阴沉,仿佛要掉落下来。

  我坐在灰暗,阴沉的苍穹下,从一个孩子,一直坐成一个青年,冷冷地看着它们掉落下来的样子,有时候是在逍遥津公园的银杏树下,这时候是秋天,银杏的叶子一片金黄,斑斑驳驳地遮住了天空,然后滑落下来,一片,又一片,让我目不暇接,有时候是一堵寸寸剥落的墙壁,这时候,我分不清季节,纷纷下落的,是那些美好的时光,譬如那个圣诞之夜的百合,那个曲径通幽的午夜以及浮庄里弹拨古筝的女子,再譬如一棵光秃秃的树,倔强地站在冬天里,试图用它冰冷的枝柯触摸着明净的天空。

  27岁的时候,我和一个女孩走在秋天的银杏树下,逍遥津的秋天是银杏树的秋天,但银杏树下的女孩并不是我的,于是在27岁的时候,我又和另外一个女孩走在秋天的银杏树下,逍遥津的秋天依然是银杏树的秋天,金黄色的银杏叶漫天飞舞,无声地散落下来,踩上去,沙沙作响,但银杏树下的女孩也不是我的,于是在27岁的时候,我又和第3个女孩走在逍遥津的银杏树下,这时候,这个女孩已经是我的了,但逍遥津已经进入冬天了,有一棵银杏树孤独地站在角落里,它倔强地站着,试图用它冰冷的枝柯触摸着明净的天空。

  我拉着女孩的手,走在那个曾经有圣诞之夜百合,曲径通幽的午夜里,浮庄里,那个女子弹拨古筝的声音仿佛清晰可闻,“商女不知后庭恨,隔岸犹唱亡国花”,独自忖度着逍遥津那个角落里的银杏树,黯然神伤,它倔强的样子,多象我。

  她说:“让我看看你的胡子好吗?”

  26岁的时候,我认识个女孩,她说要看我的胡子,我没有给她看,因为我早晨才把它给刮了,即使不刮,我也不会给她看。有些女孩,你越是不给她看的东西,她越是好奇,这个女孩有些不太一样,我不给她看,她就抬起了我的下巴,如果我不给她抬,她就会咬我的肩膀,现在是冬天,我的衣服穿得很厚,我一直认为在冬天穿着很厚的衣服很麻烦,但是脱了也很麻烦,还很冷,最重要的是:她咬我肩膀的时候很容易就咬到肉,所以至今我才明白为什么冬天要穿很多衣服,除了御寒之外,还能防止被人咬到肉,但是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她说要看我的胡子之前,就咬到了那么一小块,其实就算在冬天,要想隔着厚厚的衣服咬到肉也很简单,除非她不想咬到,等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当我正在关心我肩膀上的肉的时候,她已经抬起了我的下巴,我的下巴光光的一片。三个月前,有个女孩对我说,我的胡子很扎人,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记住了,当有人提起我的胡子的时候,我就会不自觉的会想起来那个女孩,想起来那个酒后的吻,三个月前,有个女孩对我说我的胡子很扎人,她的潜台词是:“这是我的初吻。”,我过了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之后才明白过来,就是说,那个吻的时间很长,长到我无法面对别人提起我的胡子。

  26岁的时候,有个女孩要看我下巴的胡子,我的下巴光光的一片,我不给她看,不是因为想引起她的好奇,而是我不想想起别的事情,既然想起来了,就难免沮丧,为了胡子的事,让两个人沮丧,这很不合算,很不合算,于是我只好独自沮丧,我沮丧的时候,要看我胡子的女孩说:“要过年了,我送你把剃须刀吧。”,其实我骗了大家,我是个瘦子,瘦得出奇,肩膀上除了骨头,只剩下皮,就是说,她只咬到了我的皮。我是个瘦子,三个月前,给我初吻的女孩拥着我说:“你太瘦了,多吃点米饭好吗?”,那一拥太用力,一直拥到了我的心里。

  她抬起我的下巴,就在包河的拱形桥上,河面上,烟波浩淼,“烟笼寒水月笼沙,佳人要看我下巴。”,对岸的烟柳在如沙的水面上留下婆娑的倒影,环顾四周,茫茫的一片,心突然空了下来,在如江南的风景里,我向着另一座拱形桥的方向,忧伤地象个诗人,如果除去我身边的那个女孩,你会看到清瘦的背影,独自站在岚岚雾蔼的拱形桥上,如你所能想象到的诗人,海子,顾城,普希金……“包河484,多少女孩风雨中。”我回答说:“不用了,我已经买过了。”

  三个月前,我买了一把剃须刀,电动的,每天早晨醒来之后,我的下巴光光的一片。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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