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人心散了第1/2段
刘和把多少天来，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三叔，康大爷的死，我真的很难过。但那张粟特人的面具，表明了史家的两个叔叔，恐怕已经另有了打算。”
三叔面色阴沉地看着刘和，把梳子在桌子上一拍，说：“你接着说。”
刘和感到三叔这几句字，意思非常复杂，像是训斥和警告，又像是在询问。
但仗着三叔几乎不打自己，他还是说了：“十匹马，粟特人，康大爷的死，这都是一些非常反常的事，恰好又发生在张王爷病危的时候。谁都知道，归义军东归以来，这六十年来张王爷就是归义庄的一面大旗。我们三山四寨并没有共同的利益，统一的信仰……”
三叔翘起了二郎腿，两眼望着窗纸，摸着旱烟袋，说：“怎么没有统一的信仰，东归难道不是吗？”
刘和说：“东归的信仰，早就覆灭了。六十年前就破灭了。六十年来，维持着归义庄的，只有忠诚，我爷爷和史太公对于张王爷的忠诚。一旦史太公驾鹤西去，史家寨的忠诚就会崩坍。如果张王爷仙去，整个三山四寨的忠诚就会崩塌。”
三叔装好了烟锅，甩了甩火折子，说：“这是谁说的？我告诉你，哪怕是张王爷辞世，就算是你爷爷走了，咱们刘家寨的忠诚永远都在。”
刘和看见三叔几次没有甩亮火折子，连忙走到跟前，接过火折子，甩了甩，冒了火苗子，一边给三叔点烟，一边说：“三叔，您的忠诚，归义庄的人都知道。可张王爷的孙子他未必就尊重您的忠诚。”
看着三叔抽着烟出神，刘和接着说：“孩儿说的这些，三叔肯定也想过。您比我更清楚张中原的为人。他是张王爷的孙子，孙子不比儿子，张王爷都有些压不住他。”
三叔的脸上，阴晴不定，拍着刘和的肩膀，说：“你说的这些话，如果让旁人知道了，就会动摇刘家寨人的忠诚。我们在西夏人的刀口下偷生，人心不能散。”
刘和咬着嘴唇说：“孩儿担心，史家寨和屈吴山的人心，可能已经散了。事情的发作，一定在两位老人家百年之后。”
话说到这里，三叔就一直盯着刘和看。
刘和感到有些尴尬，笑了笑。
“这是谁告诉你的？是你爷爷说的吗？”三叔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爷爷他老人家承受着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吗？”
刘和看着三叔眼里泛起的血丝，认真地说说：“我盗马以后，自己也知道闯了祸，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我自己动脑筋想。这都是我的想法，只给三叔一个人说了。”
三叔点了点头，说：“你们四个，刘云最有可能说这些话，但是他没有说。”
刘和说：“我云哥学的是治理天下的学问，归义庄太小了，所以他没有说。”
三叔说：“你变了。你从柔狼山上摔了一跤后，狂躁了这一年多，这几天你又稳定了。”
刘和笑了笑，说：“狂躁？呃，那是还不适应这里的乱世。现在应该是适应期过了。”
说到这里，自叔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爷爷他老人家承受着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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