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洗澡的权利第1/3段
这三日来,鹿慨乔日夜躺在空敞的地上放挺,真真到了间有顶有墙的屋子里,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他不缺觉,趁着夜深人静,拖拉着腰上的那条铁链,尽量悄无声息的往门边挪,扒在漏风的缝隙里观望外头的情形。
片刻之后,外边有一双眼睛,悄默声的扒在外头,也往里头瞧。
好巧大家扒的是同一条门缝。
大眼瞪小眼之下,外头那人“噌”的一下就窜了。
鹿慨乔不敢再往外面看了,还当是客栈里看守自己的人露了行迹,一时害臊所以遁了呢。
这叫什么事,赶明儿见着了,难免不是又一场尴尬。
好不容易又蹲在柴火上熬到了夜色返青,小院里开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鹿慨乔压抑不住好奇,又走过去看,就见院子正当中,那个方脸路人徐侠客,正在比比划划的拿捏开了架势,准备练拳脚。
鹿慨乔本着知己知彼的心态,仔细观摩。
徐侠客人长得憨直,没想到关节也憨直,就跟铁打的一样,而且还是块锈死的铁嘎哒。
他一招一式都透着僵硬的笨拙,即便鹿慨乔这种不知道功夫为何物的人,用脚趾头想,也觉得起码着,动作也得流畅圆融一些吧?
偏偏徐侠客就要反其道而行,一顿一顿,跟卡了帧的文物胶片似的。
就这么着从头到尾耍了五七八遍。
连鹿慨乔都能跟着磕磕绊绊的比划下来了。
结果徐侠客再来一次起手式,居然又调头撅腚的翻开那本已经被反复摸到纸张稀烂的秘籍,最多也没能一气儿连续做上三个以上连贯的招式。
鹿慨乔微微叹了口气,默默挪了回去。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乏善可陈的练功场景,居然成了之后几天他生活中的全部消遣。
他仿佛成了一株被遗忘的杂草,除了每一天被投喂上两顿馒头,在这院子里,再没有个喘气的肯来搭理他一下了。
被藏在后腰的第一茬馒头皮上,已经长起了寸许高的绿毛。
鹿慨乔忍无可忍,半夜里一节一节的锊着铁链子上的环扣,搓得直冒火星子,硬是向外腾挪出了一步的空间,天还没亮,就推开柴房的破门,早早的蹲坐在门槛子上,等着徐侠客来练武。
“早啊!”鹿慨乔看见人影就两眼冒光,挥舞着手臂朝徐侠客打招呼。
徐侠客抽冷子看见他,吓得一哆嗦,还以为是山上爬下来讨食的大马猴,做了个防御的招式,扎着马步蹚过来,好半天才在一团黑漆麻黑中看清楚了这个乌糟糟的老乞丐。
“是你啊,”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磨平了防备,还是他本心就忘性极大,总之徐侠客居然非常客气的和鹿慨乔打了个招呼,“好多天没看见你,差点儿把你给忘了呢。”
说完,也没什么多余的寒暄,直接翻开秘籍,摊在磨盘上,哼哼哈嘿的练了起来。
起手式,扫堂腿,蛇形两进......什么来着?
徐侠客那里动作刚一顿,鹿慨乔就赶忙接口道:“出右拳,胸前画一个西瓜,”他边说边比划,“这么着,往外一推,哈!”
徐侠客不放心的又瞟了一眼秘籍上的记载,狐疑的又做了两招。
鹿慨乔见势忙道:“反身,肘击,高抬腿,嘿!”
徐侠客这回真不淡定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捧着秘籍就跑过来,坐在鹿慨乔旁边,瞪着眼睛急切道:“没想到咱们还是同宗同门!不知你是......”
“好说好说,”鹿慨乔眯眼自我介绍,“我叫鹿慨乔啊,那天不是介绍过了嘛。”
“原来是鹿师叔!”徐侠客眼神炽热。
这话问得有些怪,鹿慨乔编不下去了,见徐侠客眼底满满的真诚,大着胆子问:“师......侄啊,你怎么认出我是你......咳咳,师叔的啊?”
徐侠客垂头黯然神伤道:“原来鹿师叔是不知道我的故事,哎,当年我师父是师祖的唯一弟子,哪想半路遭遇不测,临死前才想到自己衣钵无可传承,便将这本不传秘籍信手给了我,哦,我那时正蹲在他旁边解手,师父他让我好歹不忘师门,尽己所能,发扬光大,所以我从两岁起就开始练这本秘籍,到如今已有将近二十四年了。”
他说着,用手怜惜的又摩挲了几下书页泛起的毛边儿,“我师父既然已经不在了,那再有同门,必然是我师祖高抬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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