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柳暗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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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临见秋瑞不再发问,接着道:“我与几位先生说出我的看法后,公唐先生提议让云洛先生每日为桃兹残灵注入灵丝以恢复她微弱的漩心,最初也并没有其他的方法治疗她的病症,于是每日云洛先生便为桃兹注灵。但是半月过后收效甚微,云洛先生也因心神大耗旧病复发,而桃兹依旧昏迷不醒,好在她不用进食也无影响。我决定再一次探查桃兹的身体,发现云洛先生注入的灵丝在桃兹体内的妄中零散游走,由于没有经过虚灵的孵育,桃兹的残灵几乎没有吸收灵丝的能力,倒是辛苦云洛先生徒然耗费心力了。”

  “千临说笑了,不先试试,又怎知无用,只可惜我日思夜想,也没想出修复残灵的法子,惭愧啊。”云洛无奈地摇头说。

  殷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云洛,虽说事在人为,但终有无力回天之时,勿需自责。”

  “殷峰先生说的是,云洛先生还请保重身体。”千临关切道。

  云洛却不以为然:“我这老毛病自己清楚,坏不到哪去,若不是……若不是还有未了之事,我倒更愿意跟云匆做个伴,陪陪七祖,聊聊闲事,倒也悠哉。”众人笑了笑,他这说的虽是胡话了,却也不失几分真意。

  “后面我来说吧,”公唐接着道,“后来我和千临又考虑过几种治疗桃兹的方法,我想既然是因为残灵未经孵育无法吸收灵丝,那可以试着重新孵育一次。但是千临思量再三否定了我的想法,千临说灵族的孵育虽然是使父母之念消失,却会将其转化为一层包裹住漩心的水状隔膜,受漩心的驱动而流转达到减缓衰弱、获得养分、留存念想的可能,可以说就是这层隔膜决定了灵族的生老病死。而桃兹体内漩心的两部分是无法孵育成这层隔膜的,如果强行孵育,极大可能是漩心迅速衰竭而消散,那就意味着桃兹的死亡。听到千临的解释,我甚是懊恼,身为虚灵之长,却毫无办法,思来想去不得其法,直到柳馨跟我提及‘灵既无用,何不以妄出发’的建议。于是我马上又唤了六位先生来商议,殷峰因为忆灵之力与桃兹交锋过极力反对,但千临推测是忆灵之力与桃兹体内那团稠密的东西过于相似,这才激起桃兹的抵抗——”

  “老祖宗,既然相似不应该更容易亲近吗?”秋瑞不解地打断道。

  “问得好。”柳馨赞了一句,公唐也满意地笑了,并不因话被秋瑞截断而生气,柳馨接着道:“秋瑞,如果我们听殷峰先生说得没错的话,你是否记得你娘第一次见桃兹的情形?”秋瑞不假思索点了头,那次母亲暴喝之后心神俱乱,秋瑞怎么会忘。柳馨循循善诱:“那为什么你娘与桃兹如此相似,却毫无亲近之心?”

  秋瑞一会看看母亲,一会看看柳馨,想说“母亲觉得桃兹是冒充的”,更深了想:“如果已经知道是冒充的,那为什么还要害怕呢?难道是知道她不是冒充的?不对,如果母亲承认桃兹不是冒充的,那不成了自己是冒充的吗?”一个恐怖的念头在秋瑞脑海中不断盘旋,却又挥之不去,仿佛有无限的魔力在吸引他继续思考下去:“自己是冒充的……自己是冒充的……对啊,那时候与其说母亲在害怕桃兹,倒不如说是在害怕怀疑自己的母亲了!”

  想及此,秋瑞恍然从思考的囚笼中惊醒,发现众人都望着自己,好几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刚想开口说话,一滴汗从额头淌至眼角,他不得不闭了眼睛用袖子去揩,才发现已是满头大汗,堪比在蒸笼中呆了一刻。

  众人见秋瑞归复平常放下心来,层黛紧张地问:“瑞儿你这是怎么了?刚大家看你六神无主眉头锁着,还以为你魔怔了。”

  秋瑞勉力笑着说:“娘,我没事。”又望向柳馨先生慎重地道:“柳馨先生,我知道了,我们都害怕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来争自己的身份。”秋瑞怕娘不高兴,故意不说“娘害怕桃兹跟她争娘的身份”,而是换成了“我们”。

  岂知秋瑞刚说完,却听得除了千临六位先生大声喝道:“好悟性!”几人同时发声刹那间振聋发聩,又听柳馨欣喜若狂地喊:“秋瑞这孩子我定了,谁都别跟我抢啊!”众人欢笑开来,柳馨爱才心切哪还是梦灵的先生,倒似一位寻着百年陈酿的酒徒,封口一开便饿扑上去,使得整个厅堂气氛轻松了几许。

  柳馨双手一抬,众人止了笑,柳馨说道:“我们探讨一日后,殷峰先生同意了以妄来治疗桃兹的方法,因为老身常年与渊打交道,所以几位先生决定由我来为桃兹注妄。我依梦灵在殷山之下“纳渊口”移渊的手法,以右掌抵在桃兹背部,小心地将妄渗进她体内。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有遭到任何阻挡,而且注妄结束后,桃兹居然醒了过来。我七人大喜,只是她太过虚弱,醒来后只字未提,只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便又昏睡过去。见此法有效,之后每隔一日,我便来青岚院为桃兹注妄治疗。过了半月有余,桃兹气色转好,俨然不似一个病人,我们便允了她出房门走笼中呆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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