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漩心第1/2段
“林凡，雅鸣，兰坪村近来很是热闹啊。”
公唐似有所指，林凡夫妇知他所言便是炎锻以锟刀博得此次金石大赏“绝器”之名一事，林凡淡然一笑：“炎锻老弟资质过人，坚忍不拔，那日我和孩子们也都在场，那锟刀确是当下兵刀之首，实至名归。是以各地金石匠人慕名而来，欲寻锟石，老村长为此事可大为头疼啊。”
公唐摇了摇头：“刀是绝世好刀，只可惜我灵族向来无战事，倒是委屈了它当个藏品了，呵呵。若是放在——若是放在乱世当中，恐怕此刀披荆斩棘无所匹敌，成就一人霸业却是绰绰有余了。宝刀入鞘而悬于壁，良弓蒙尘而朽以岁，这固然可惜可叹，但时下秋原大地安宁景象，不正是当年我与先祖七人所共逐之，兰坪锟石之热，福也，祸也！”
雅鸣听出公唐言语中的忧虑，道：“先生所言甚是，兵刀精绝，终是凶杀之器，金魁门趋之若鹜，匠人之心求精造极本是理所应当，但若世人贪恋器物本身而起争夺之心，乱杀伐之性，那灵族便危矣。”雅鸣一席话说完，三少年听得心有余悸，三人这两个月还常常为来到村中的金魁门门人答疑指路，现在细想下来，只恨自己天真无知不懂其中利害。
公唐又道：“当年我与先祖七人在这青岚峰上相谈甚久，足百天有余，最终才决定拟下‘无邦无国，县县自治，青岚院世代守护秋原大地’的宗旨。七祖先逝后，五行门枝繁叶茂，为灵族作出巨大贡献，我遂将思灵一脉弟子派驻至五行门助其为民生开发研究各种器具，便是‘神思营’的由来。此后水泽门设立飞音司，修水利、通信道；木苍门设立农药集，创农具、培药者；土润门设立兴地园，养良田、伏沙地；火卫门设立明烛站，保火种、授陶烹，唯有金魁门门主石金侄儿，他本是七祖禾安与边月之长子，亦是其他四门门主、念灵殷岚先生、忆灵殷峰先生的大哥，拒绝接受思灵协助，唯与殷峰喜好相投才有些来往。当年七祖先逝，石金一直对父母亡故不能忘怀，认为八灵在天灾人祸面前毫无还手余地，只能苟且偷生，遂才愤然离开殷山创立金魁门，誓从秋原大地中发掘能对抗天地骤变的方法。”众人听到此，无不赞叹石金门主的勇气与决心，只是依然不知他为何拒思灵于千里之外。
“经年流转，在石金的理念下，金魁门门人专攻器具精尖，尤擅刀兵，门下虽有不少匠人转研生活器皿和农林用具，但对凶杀器械的执着门风丝毫不减，此次金石大赏锟刀惊艳四座，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了。但只恐锟刀一出，金魁门再难约束门下匠人，更何况无门墙拘束的族民了。哎，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圣人诚不欺我。”公唐说罢静静地看着林凡，问：“林凡，你师从云洛，如何看待此事？”
林凡思索良久，沉声道：“学生浅见。听先生所言，石金门主初心无他，唯救民于灾祸尔，灵族虽安定百年，石金门主愿另辟蹊径，抱忧患之识、以激进之态谋求后世危患对策，学生以为此乃灵族之幸。学生曾因桃兹一事在金石大赏上有幸得见石金门主。言谈之中，观他性情豪迈，放任不羁，是以先生所虑正是。石金门主交友尚可，驭人无缰，倘若有人包藏祸心，恐他难以控制势态，终将霍乱秋原，此乃灵族之不幸。幸与不幸，正如先生所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如何取舍，料来先生心中早有定夺。”
“呵呵，林凡你小子说话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怪不得云洛先生把你踢下山去。”公唐听了半天，没听出他半点意思，心有不悦，林凡甚是尴尬。
“爹，孩儿觉得石金门主所想并无过错，《八灵纲要》里《思灵卷》不也说‘知无而为索其形，知有而为彰其极，无生有，有归无’，他老人家肯钻营八灵之外的方法，不是很好吗？”吕郭若有所思地道，全然忘了自己还是未启学的八灵蒙童。
林凡正欲呵斥他，公唐却笑着道：“好孩子，悟性不错。此语既出《思灵卷》，你可知他为何又拒绝与思灵一脉协作？”
吕郭摇头道：“这我倒没细想。”
公唐道：“孩子，神思营以析物为本，旨在利民，并非是让金魁门放弃对精尖之器的发掘，而是希望引之态谋求后世危患对策，学生以为此乃灵族之幸。学生曾因桃兹一事在金石大赏上有幸得见石金门主。言谈之中，观他性情豪迈，放任不羁，是以先生所虑正是。石金门主交友尚可，驭人无缰，倘若有人包藏祸心，恐他难以控制势态，终将霍乱秋原，此乃灵族之不幸。幸与不幸，正如先生所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如何取舍，料来先生心中早有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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