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东升第1/2段
张全在凌晨时分回来了，满身上下都是泥巴枯叶，原本深蓝色的捕快衣裳也变得灰扑扑的。
他的屋子就在赵易旁边，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响动，但赵易没有管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像这种大晚上不睡觉的蠢事赵易估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干个几回，而且心里也有点心疼帮张全垫付的房钱。
早知道就不帮他订房了，他也不睡。
等到小二送饭到房里的时候，赵易刚刚好把衣服穿好，跟小二说了声烧桶热水给隔壁。
赵易吃饭吃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吃完以后就去找了张全，张全光着上半身，正俯着身子用洗澡水洗他的那身捕快服。
“昨天晚上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去了趟山里，啥都没找到。”
手上用劲，把衣服拧干，张全甩了甩手，用他的那把单刀当晾衣架，把衣服挂在了床头。
赵易吃着张全的那份饭食，看了下自己的白衫，四五天的旅程下，也是有些灰扑扑。
“那张叔你打算怎么办？山匪人多势众，光是凭我们两人，也不可能灭得掉吧。”
张全点了点头，手扶着下巴，细细思索了一下。
“等会儿我再去趟驿站，顺便打听打听关于山匪的消息。”
“那我也去城里逛逛，顺便买上两件衣服。”
张全点了点头，也不知他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他的背后满是伤痕，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
赵易摸了摸自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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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张了！”
留着一簇山羊须的干瘦老头一敲屋头的铜锣，吆喝一声，小街的人就知道：辰时了。
整条街上，就林老头家的铺子开的最早，还喜欢在卸门板的时候敲一下挂在铺子门口的铜锣。
约莫三十年前，林家裁缝铺刚开门的时候，旁边还是家窑子，窑子里的姐儿大都睡得晚，哪受得了他每天早上来的这一下，所以几乎每天早上铺子开门的时候，睡在楼上的姐儿们都会往下泼那一盆水。
当时林东升还年轻，也就三十二三岁，正年轻力壮，见着这个也不生气，那些风尘女来他店里做衣裳的时候他也认真做。
楼上的水也照样泼。
当时就有店开在附近的伙计让他不用这么好脾气，索性下次就不给她们作衣裳了。
林东升摇着头，嘴上连说不行。
他说万事以和为贵，又说做事不能敷衍。任凭旁人说破了嘴，这姓林的就死倔。
这铺子开了半年多，往他铺子前泼水的渐渐少了，又过了半年，泼水的又没有了。
突然有一天，又有人泼水了。
只有一滩，每天都泼，连着泼了一个多月，直到有天早上林东升卸门板的时候，一盆冷水浇到他头上，这个当时清水镇明面上的第二高手终于忍不住了，抬头往楼上一看。
那个还穿着肚兜的年轻娘子脸色一红，端着小盆就赶忙把身子收了回去。
下午就有窑子里的姐儿来他店里取衣服，走的时候，林东升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们窑子里什么时候来了一位小娘子？”
当时的大宋对于进入中原的西域文化还是持推广态度，那个身段妖娆的姐儿就吸着西域传过来的新式烟草，举着个烟锅，有些风情万种。
“那个啊，是前两个月被她爹卖进来的，还没出阁，本来这两天就要出的，但妈妈看她可怜，就推到下个月了
突然有一天，又有人泼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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