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10-12章节第1/3段
10.
走到了戈壁与沙漠的交界处，抬眼望去就是一望无垠的黄沙，陈言九跟随流浪者的步伐却犹豫了，他停了下来。
“主人，您确定要走进沙漠里，而不是相反的方向？”
流浪者停下脚步，看着远处，说，“穿过这片沙漠，将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陈言九苦笑，走近流浪者，轻声说道，“主人的话当然我是信的，可是没必要穿过沙漠啊。我知道这个沙漠绵延上万公里，我们没有车，没有食物，没有水，甚至连个帐篷都没有。我相信您能走过去，因为你拥有神力，而我不能，我只是一个臭皮囊，我会饿死，会渴死，或者被累死在沙漠里。当然我并不是怕死，只是您救了我，难道是为了让我死在沙漠里？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在您面前。”
流浪者微笑着看着这个显出一脸无赖的聪明人，说，“我不会让你死在沙漠里。我只是要你跟我穿越这片沙漠。”
“好吧，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陈言九耸耸肩，说，“反正您代表了奇迹，跟着您，发生什么样的奇迹，我都觉得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那才是异常现象呢。所以，我不会死，对吗?”
“如果你不想吃太多的沙，就闭上你的嘴，安安静静的跟我走吧。”
于是，絮絮叨叨的陈言九闭嘴不言，跟着流浪者走进了沙漠，心中充满的恐惧一扫而光。在他的意识里，沙漠无疑是死地，没有人能在如此条件下穿越沙漠，走进沙漠就是选择了死亡，比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走进大海还可怕。干涸的沙漠就如饥渴贪婪的怪兽，毫无顾忌的吞噬一切有血有肉的生灵。亿万年来依旧饥渴并且贪婪，更要吞噬那些长满草，长满生物的世界。陈言九突然有一个想法，或许，世界的本质就是沙漠，那些充满绿色与生机的世界才是假象。
他们安安静静的在沙漠里走了十天，陈言九再一次见证了奇迹。日起日落，他却不感到疲惫，不感到饥渴。而脚下的黄沙显得那样安详。这显然不是现实中的沙漠，因为沙漠残酷的本性就是把人折磨致死，而今，却像一个顺从的奴仆，温顺的匍匐在流浪者的脚下和他的脚下。
“你可以说话了。”流浪者驻足，对陈言九解除禁制。
陈言九笑道，“我能说什么？”
“你心中的疑惑。”
“我所有的疑惑都因为您的神性而得到了答案。”
流浪者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叹道，“我带你认识真相，你却只看到了假象。”
陈言九一怔，“如何是假象？我看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啊。”
“你看到了我赋予你身上的神性，可以不吃不喝不困在沙漠中行走十天。你认为这是真实。而我告诉你，这些都是虚幻。”
“那么，我的神啊，什么是真实？”
“我来告诉你吧，可怜的孩子。真实就在你的眼前，你却视而不见。在这片沙的海洋里，唯一真实的就是这满眼的沙砾。”
“它们冰冷的存在，构成你我生存的世界，物质的世界，生命的起源与终结，都归宿于黄沙之中。那些柔美的食物，肥美的羔羊，以人类可以接受的方式存在，不过是能量转换的载体。而我们嫌弃或者逃避的事物，往往才是真实。”
“真实的存在，往往令所有人失望，悲观甚至绝望。因为我们无法接受，我们引以为傲的地位与荣耀，在清风徐来的片刻就会回归清零。因为沙砾只能在风中散去。”
“可是，”流浪者转身认真的看着陈言九，“你并不甘心。”
陈言九惶恐的跪在流浪者面前，泪流满面，流浪者的话如刀一样割裂了他的心脏，他痛苦的哭泣。
流浪者拉起陈言九，温和的说道，“我知你早已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后便生活在彷徨与恐惧之中，所以，你变成了赌徒。因为你看到的真实让你窒息，让你抓狂，让你无所适从。”
陈言九嚎啕大哭，哭得黄沙乱颤，久久不能平静。
流浪者站在黄沙中，面对夕阳，等着陈言九平静下来。
夜色降临，繁星闪烁，黄沙空寂，人，轻轻的呼吸。
陈言九睡在黄沙中，在深夜醒来，他的心归于平静，整个人却萎靡不振。
流浪者说，“夜里，我们需要一堆火。”然后，陈言九的面前出现了一堆没有柴的篝火。
流浪者坐在陈言九对面。
“告诉我一些非真实的事情吧。我的神，我需要梦想，而不是真实。”
流浪者满意的笑道，“我要告诉你另一个真实，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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