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垢之花（刘菲卷）第2/4段
“院长，我可以试试吗？”当时的苏珂雪在听了这段可悲的故事后，向院长提出将这个“问题”孩子接出孤儿院，和自己租房子住。院长正愁这孩子怎么应付，这下可好，安排人做了些手续，便将刘菲交给苏珂雪。到破旧平房的第一个月，除了必要的语言交流外，屋子里都是死一般沉寂。某天苏珂雪提早回了家，想问问刘菲的生日，却在窗外发现了骇人的一幕。屋里的刘菲坐在床上，对着墙角自顾自地说着：“我只是一个废物，为什么要收养我，为什么不让我和那窝囊的父亲一样死掉。为什么母亲当时会死，明明只是磕了几下而已。为什么我还会活着，为什么我这么不幸——”接着她用指甲，在脸上疯狂地抓着，很快布满了血痕，苏珂雪急忙朝屋里跑去：“不要！”刘菲听见她的声音，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会在这？”她光脚朝着苏珂雪走去，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苏珂雪是做错事的人：“现在离你回来的时间，本该还有四十五分钟。”她脸上呈现出诡异的笑容：“我什么也没做，对吧，大姐姐。”苏珂雪被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同时也对收留她的行为感到后悔。可接下来刘菲就像变了一个人，转身走上床，又是许久的一言不发，两人就在无声中对峙了半小时，苏珂雪心想这样不是办法：“家里还剩下一点吃的，我去热热，在这期间你不要动。”“好的。”刘菲如此答道，语气十分平和，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苏珂雪总是笨手笨脚，做菜时总会不小心割伤手指，索性就把医疗包放在厨房，这样也能方便些。热菜的噼里啪啦声分散了苏珂雪的注意力，没有注意到身后来找创口贴的刘菲。“姐姐，创口贴在哪里？”刘菲冷不丁的一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也很轻柔，但还是把苏珂雪吓得将手中的锅铲飞出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刘菲委屈巴巴的说道“我的脸，很痛，想找些创口贴。”这下子可难倒了苏珂雪：“我帮你贴，先去客厅坐下。”贴创口贴的时候，有的伤口还在滴血，尽管不多，但还是让苏珂雪心头一紧。“好了，这下子就没问题了。”“谢谢姐姐。”日子正朝前方赶着，只不过她们的关系没有好转就是了。
两人的生活中遍布着沉默，苏珂雪是最累的那个，因为担心刘菲的心理状况。直到一天深夜，刘菲做了噩梦，梦里是沈冰姿扭曲的死相和刘宗眉心中弹的模样。“救救我！菲儿，救救我！”沈冰姿狰狞地朝女儿伸出染血的双手，一边的刘宗木讷地瞧着两人，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液，十分刺鼻。他用手枪指着刘菲，扣动了扳机。
她被噩梦惊醒，胃里翻江倒海，呕吐起来。这下也惊醒了身边的苏珂雪，看到这一幕，一下子睡意全无。在解决了地上呕吐物的问题后，她忧心忡忡地看着床边面色苍白的刘菲：“怎么了？”刘菲的眼泪打湿了枕头：“不要缠着我，不要——”她哽咽的声音被自己抑制住，不想让苏珂雪看到这一面：“对不起，我会收拾的。”刘菲想下床，可刚着地，腿便软了下来。她捂住耳朵，好像听见了不存在的声音：“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苏珂雪俯下身子，搂住了刘菲：“别怕，有姐姐在。”“不，你和他们一样，会离开的，放开我，放开我！”苏珂雪意识到刘菲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受到影响，立刻松开手，发现她仍然重复着刚刚的话。
“产生幻觉，自言自语，自我伤害……”苏珂雪分析着刘菲的情况，忽然思路被打通。“人格分裂。”一条清晰的论断摆在两人面前。那一整夜，苏珂雪都没有合眼，思考着刘菲未来的出路。
次日早晨，苏珂雪睁着熬红的双眼，对着刘菲说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刘菲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吗？”“没事，就是我做了个噩梦，失眠了。”苏珂雪如此应付过去，摇摇晃晃地进了厨房。饭虽然做好了，可谁也没心思吃，都互相怀疑着对方话里的深意。殊不知世界上最可怕的感情便是这样，在无知懵懂的善意中开始，在无休止的怀疑中结束。苏珂雪虽然大学毕业，但终究还是没有成为虚伪的大人，她决定对刘菲进行心理疏导，并且教她这些年落下的功课，确保她不会做出危害生命的事情，也让她今后能独立自主的生活。
“这首诗的意境就是这样，总体来说表达了诗人对纵情山水的向往，对世道不公的反抗，以及与重要之人的相濡以沫。”苏珂雪在带着刘菲学诗，希望用古典文学的力量驱散她的心魔。刘菲很聪明，对苏珂雪讲的内容理解也很深刻。每天固定的学诗之后，是苏珂雪对她的心理疏导。“今天我们去看桃花吧，现在开的正旺呢。”“好。”
“我有一个请求，以后可以叫我姐姐吗？不答应的话也没问题的……”“姐姐。这样的语气对吗？”刘菲机械地说出这两个字，像磐石般冰冷的声音，让苏珂雪放下了这一念头。终于走到了樱花林，此时周围十分空旷，只有她们二人。苏珂雪看着地上散落的樱花，却提不起喜悦的感情。刘菲蹲下，拾起了其中一片：“其实已经不需要在对我努力，没用的，甚至我已经忘了该怎么笑。”苏珂雪摇了摇头，否定了眼前的十二岁少女：“为什么压抑自己，为什么喜欢亲近的感觉却要将它当做无理的要求压抑住？”刘菲丢下手中的樱花，用力踩了上去：“你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每天要对着毫不相干的你笑，要看些所谓的诗歌来让你开心，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表情度过每一天，我真的受够了！”苏珂雪被她的发言吓到了，不光是因为歇斯底里的声音，也因为自己多余的好意，伤害到了眼前的少女。微风带着樱花，打在刘菲的脸上，本是温馨的场景，忽然变了味道：“要不是你把我从那个地方接出来，我可能现在已经死了。可是你问过我的感受吗？我活着和死掉又有什么区别呢？无论我在哪里，他们都会找上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没法睡个安稳的好觉。可你呢？你真的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吗？”面对着她的发言，苏珂雪把手放在胸口，闭上眼睛感受着樱花的香气，说道：“你不需要和我制造距离的，因为我这个人脸皮比较厚，被说几句也没什么的。可你不一样，每次做噩梦的时候你会握住我的手，眉头会皱起来，可我只要轻轻地抱住你，状况马上就会好起来。你在洗漱的时候会对着镜子小声说话，还会仔细确认我在哪里，生怕被我瞧见。我做饭的时候你总是在我身后偷偷看着，有时想上来搭话，但最后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刘菲发现自己的秘密被全部发现，十分生气：“不过是一些小破事，又能证明些什么？”苏珂雪看着她的眼睛：“可以证明你内心渴望光明。你把我当做可以依靠的对象，却始终怕我离开而一直保持着距离。这一年我一直在观察，其实我最开始收留你只是因为我想知道人性到底是什么，后来我一点一点的，在不经意之间进入了你的内心，决定尽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你。”刘菲冷笑了，这下子就没问题了。”“谢谢姐姐。”日子正朝前方赶着，只不过她们的关系没有好转就是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